“就这点本事还想我姒母的好事儿,小爷剁碎了你!”
子勇吼着,赶上来举起戈来。“住手!不要杀!”
肖己高喊一声,制止了子勇。这时,两红、两白四个女子上前来行礼,和肖己相见。“老七,受惊了。”
领头的红绫衣女子说:“从西亳一直跟到这里,没想到还真有人对你不利!”
“二师姐、六师姐辛苦,两位师侄也辛苦。”
肖己一边还礼一边说:“其实如果是我自己,也就不劳两位师姐和师侄了,但是还有儿子和仆从,又不知道对方会有多少人,我怕有闪失,才给你们送信的。”
原来,来的这两位红衣的是肖己的两位同科师姐,一位是二师姐丽艳,一位是六师姐丽微,也是留在嵩山女学的两个丽科弟子。本来留在嵩山女学的还有大师姐丽贞,可丽贞遭亡命女隐岚的暗算身亡,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了。那两个白月衣的,一个是元燕的徒弟齐韵,她是隐科大师姐隐晖的女儿;一个是丽艳的徒弟齐佳,她们和肖己的徒弟齐恰是同科,是师姐妹,其中齐韵入门最早,是齐科的大姐头。肖己要回嵩山女学,事先给女学送了信,担心路上有问题,昭灵夫人就派了丽艳、丽微带着两个齐科的徒孙到了西亳,从肖己他们出城就一直暗中跟着保护。没想到还真让肖己猜准了,的确遇到了危险。肖己走到那还在大汉嚎叫挣命的大汉跟前,笑嘻嘻地说:“壮士,看来美妇人享受不成啦!武艺这么差,还要在崧高脚下当强盗,是给自己找麻烦呀!看看哎,您伤得这么重,我也都于心不忍了呢……”“闭嘴你个贱人,要杀就杀,别他妈的碎嘴子……”汉子脸色苍白,照旧牙硬。“别那么急躁嘛。我想问问,你叫什么?”
“大丈夫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施叔期!”
“哟,原来是施氏,前朝元妃妺喜的娘家人啊。”
肖己说:“那么告诉我,到底谁派你来的?”
“我不知道。”
子勇上前举起戈:“你不说,信不信我把你另一条腿也剁了?”
“哈,别说剁腿,就是剁头俺都不在乎,老子可不怕死。”
施叔期横得很:“别说老子真的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要杀就来,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有啥了不起!”
“哎,你可走运了,”肖己说:“我们杀人,如果是杀一伙儿,总要留下个活口的,所以我师侄才没割断你的脖子。现在活着的只有你,所以我们不杀你。你回去告诉你那位雇主哈,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他尝尝我们女学的刀!”
“怎么?你不杀我?”
施叔期愣住了。“你他妈还废什么话,快滚!”
子勇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施叔期咬咬牙,扯下一块衣襟来勒住断腿,翻身爬起来,拿过一根长矛来拄着,一跳一跳地跳进树林中去了。“便宜了你个混蛋!”
子勇看着施叔期的背影骂着。丽艳说:“嵩山这里,因为有嵩高庠和女学,四周根本就没有强盗,这伙强盗哪里来的?”
“师姐,别听他瞎说,他们不是强盗,而是从东商来的,他们应该是原来有夏的士兵。”
肖己说。“啊?有夏的士兵?有夏都被商武王灭了……”丽微说。“有夏灭了,可还有许多残余势力。”
肖己说:“他们就是其中的一些士兵,你看看他们用的这些,都是青铜铸造的,上面还打着‘日’形记号,那是有夏铸造司的标记,普通的强盗哪里能用上这种武器。”
“老七,你可以派人回亳邑去,让军事寮一查,应该就能知道。”
丽艳说。“没法查,”肖己一摆手:“夏师在鸣条失败之后,有很多夏师的军卒归降了商师,被编在各军里,有六七千人,他们还都用原来的武器,怎么查?何况他们也未必就是商师的士兵,还是算了。”
“老七,这可是隐患……”“是隐患……嗯,对了,我给师父提的另一个请求她老人家答应了没?”
“当然答应了,两名玉科的师妹已经去西亳了。”
“嗯嗯,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肖己笑笑说:“我们先回嵩山去看望师父吧,我带了好多礼物呢。”
“好吧。师父的病好像越来越重,心情也不大好,一直想见见你,也许见到你病就好了呢。”
丽艳说。***在西亳莽宫后宫,元妃纴巟又派人把大理小臣咎显叫来了。“大理大人,那个金版的案子您查得怎么样了?”
纴巟问。“回禀元妃,没有什么线索,”咎显说:“臣下问了所有相关人员,根本就没查到有这么个黑衣蒙面的人。”
“是啊,是比较不好办。”
纴巟说:“敏妃在临走的时候,给本宫说了件事儿,想让您留意一下宫正黑颠大人。”
“什么?宫正黑颠?”
咎显一愣:“元妃,黑颠大人可是右相伊尹大人的学生,足智多谋,为我商师拿下西亳、平定南北两皋的野蛮人立下大功的。”
“知道,这个本宫知道,”纴巟说:“可是这位宫正大人的来历您知道吗?”
“臣下只知道他因为救了伊尹大人和军队,伊尹大人把他举荐给先王成汤,被先王任命为宫正之官。他好像是东商人,出身布衣,在徂徕庠上过学,没什么根底的。”
“徂徕庠?”
纴巟问:“那是什么庠?”
“回禀元妃,徂徕庠就在徂徕山下,靠近西昆仑(泰山)。那个庠序是由徂徕山周边的几个小国和部落共同出资办的一个民间庠序,老师都是这些小国、氏族的老人,他们一边养老一边负责教授礼仪和武艺。那里的弟子除了附近小国、氏族的贵族子弟之外,大多都是布衣平民的子弟,到那里学习,也是为了给自己以后进身铺个台阶。庠序不大,也没什么名气。舟师华景、华昌、大野平都是那里毕业的弟子。”
“哦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本宫没听说过。”
纴巟想了想,说:“大理大人,本宫还是相信敏妃的话,希望您注意好好查查黑颠这个人,总觉得他与众不同。”
“是是,臣下一定尽力。”
咎显答应着:“臣下这就派人去徂徕庠,查查黑颠是怎么回事。”
一个月后,咎显就来找纴巟汇报了。咎显说,他派人到徂徕庠查了,黑颠的确是他们那里的学生,但是他来历不明,不属于附近任何一个方国、氏族的人,他是从别的地方来入学的,而且在徂徕庠学了不到半年就走了,说是到徂徕山深处另拜高人为师,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人弄得清楚,总之他离开徂徕庠以后就再没回去过。纴巟听了,有点失望。商朝廷里大臣将近四百人,大部分是来自各个方国氏族,来路不明的也很多,不仅仅是宫正黑颠一个人,要不是肖己给纴巟说黑颠有问题,其实也没啥可怀疑的。纴巟想了想,对咎显说:“大理大人,本宫总觉得最近朝廷里事情有些不大对头,您还是多多留意一下可疑的人,别闹出什么别的事情来。”
“元妃放心,这是臣下的职责,理当尽力。”
咎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