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膏早被莫沉烟拆解炼化,一一挑出用银针检查过,又用药水反复试验。反复数次,莫沉烟才提炼出一点毒素的痕迹。比照状态,这明显是木枭花毒,根和西域毫无关系,乃是东瀛洲的毒花,先前师傅冯老提过一次。此毒凶险狡猾,初沾没有一点知觉,也无异状,往后数周至数月,会从浑身发痒到皮肤溃烂。唯一一点,这毒味道独特难闻,怪不得要费心思放在香膏之中。果然是好手段,若不是莫沉烟医术之高,换个人来,怎么也看不出香膏中的毒。莫如雪如何拿到这香膏另当别论,眼下要紧得是,自己已经沾上了这毒,一旦发病,再无治疗可能。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发病,她需要解药,立刻需要。木枭花之毒诡秘万分,寻常解药均无用,必须同出东瀛洲的银眉草才能解。银眉草罕见难寻,莫沉烟知道自己随时会发病,她又该去哪里找。莫沉烟几乎一夜未眠,翻尽医术,也没找到半点有用信息,遂写了封信给冯老,提及自己所中木枭花毒,问他可有途径找到银眉草,并请他尽快回来。不能只等冯老,他游走四方,谁知信能否送到,莫沉烟天蒙蒙亮也出了门,打算在京城几家大药铺找一找。而这亮了一夜的药方,和匆匆出府的身影,全被莫如雪的眼线盯了个正着。莫如雪伏案思索,良机不可错过,便叫来一个心腹侍女让她出去办点事。天时地利,尚缺人和,莫如雪掏出抽屉小匣子,取出一瓷瓶,她要给此事上一把牢固的锁。白跑一日,莫沉烟一进门便瘫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这银眉草哪是这么好找的。见此,惊兰不由慌张起来,为她添上茶水,“小姐这是怎么了?”
莫沉烟心事重重,又不想告诉惊兰徒增她不安,推说这几日药铺太忙。惊兰想到自家小姐医术高超,自己的身体当然能清楚明白,估计确是事务繁多,操劳过度。这么一看,惊兰觉得自己多虑,想着给莫沉烟做碗参汤补补元气。当惊兰做好端着参汤回院子时,正碰见莫如雪远远地走过来,改路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去,向莫如雪行礼。莫如雪鄙夷地斜了她一眼,“这是什么?”
说着便一手拿勺另一手去开盖,惊兰慌忙退下,“一碗参汤罢了,二小姐有事不妨一会儿再说,大小姐还等着呢。”
大小姐。呵。“真是一个机灵的狗奴才。”
莫如雪叱骂了句,扔下勺子错身走开,还用力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人走远了惊兰方回神过来,一路惊魂未定护着参汤小跑回莫沉烟的屋子。“怎么了?”
见她一脸慌张,莫沉烟问道。“没事,”惊兰立马把参汤送到桌子上,“小姐喝点参汤暖暖身子吧,惊兰刚为您熬的。”
莫沉烟虽忧愁中毒之时,但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何惧这个?奔波一日,倒没有初起时慌张,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必然会柳暗花明。惊兰特地做了参汤,也不好让她失望,没有胃口,却还是喝了两口。参汤入口,只两口莫沉烟就一惊,这味道……“是你亲自做的?”
莫沉烟面色一沉。惊兰点点头,“是啊,惊兰熬了两个多小时。”
“你……”莫沉烟顿了顿,“熬汤时可曾有人接近过?”
“嗯……没有啊,”惊兰想了想,“期间我一直很小心,只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二小姐,不过我守得紧,没让她揭盖。”
莫沉烟眼神陡然一冷,“你遇见莫如雪了。”
“是啊,她想看参汤,没能掀开就被我挡回去,说了两句她便离开了。”
莫沉烟闻了闻汤,没有异样,不由摸索几下汤勺,靠近鼻子闻。果然。因为中毒被拉去了心思,又是惊兰的缘故没有防备,没想到莫如雪一出接着一出,倒是折腾得紧。莫沉烟眸色微沉,将参汤的盘碗勺扔出窗外,交代一脸茫然的惊兰,“汤里有药,你去给偏房的洗澡桶里放满凉水。”
惊兰瞪大了眼睛,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胡乱点点头跑去后院接水。莫如雪一招一招,来势汹汹。可她下此药,是要引谁来?无论是谁,也不能让她得逞。一会儿功夫,莫沉烟连喝了三四盏茶,浑身还是愈发燥热起来,她松了松衣领,调顺气息,想去看看惊兰准备好了么。正欲推门,却被人一把从身后抱住。莫沉烟一时挣脱不开,扭头一看,不由愣住。“你快放开。”
莫沉烟回过神低声斥道,挣扎着试图脱离南宫御的怀抱。南宫御头向下一压,埋在莫沉烟颈窝出,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别动。”
莫沉烟这才发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来。“你受伤了?”
南宫御强逼内毒遭到反噬,脑子虽然清醒,浑身却痛都站都站不稳,强撑着说,“别出声,我在你这儿躲一下。”
莫沉烟这才停止挣扎,转过来瞧见他脸色惨白,还没说话整个人便扑倒在莫沉烟身上。莫沉烟身上还有药,哪受的住,她深喘了两口气极力按耐,扶住南宫御,想给他看看他伤情,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你跟我过来?”
南宫御抬起头盯住她,“你要做什么?”
呼出的气息吐在莫沉烟脸上,醉人得很,莫沉烟一时间失神涣散,双颊荡漾起一抹粉红,迷离地看着南宫御的嘴巴。没得到答案,南宫御正欲开口,眼前的人却突然垫脚吻住他,唇齿纠缠。南宫御忽得一怔。继而反客为主,欺身而上,唇齿相接反复研磨,竟有些意犹未尽。此时莫沉烟又一波药性冲上来,带着凉意的吻袭来,意乱情迷之间,莫沉烟揽住南宫御的脖子。南宫御轻轻搭上莫沉烟手腕,眸色深沉的厉害。还以为这女人今天转了心性,突然放开了相当真御王妃,没想到竟然……莫沉烟越来越微薄的理智努力告诉自己停下来,但化成一滩水的胳膊使不上劲,想推开的手落在南宫御胸膛上,毫无威胁,无力的捶打反倒成了情人间的小情趣,被他紧紧握住。“女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南宫御低沉的眼眸眯起来,盯着她说道。莫沉烟竟是努力地挣扎恢复了些理智,“南……南宫御!”
南宫御轻笑一声,这女人不算笨。“女人,这可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