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院门口,昏黄的灯火在屋檐下随风摇曳。
可能是听见了门口的动静。
万娴宁打开房门就朝外张望。
看见云浅在院门口的身影,她立马走出来。
“浅儿。”
送云浅回来的丫鬟一走,她就听见了老妈的声音。
在黑夜中,微弱的光亮映照出老妈面容上的忧色。
“老妈,怎么出来了。”
她迎上去,拉着万娴宁往屋内走。
“老夫人没有为难你吧。”万娴宁温柔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担忧。
虽然今日老夫人是明目张胆地在帮她,可她还是害怕,毕竟老夫人转变得太突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况又一直不喜欢她和云浅。
若是云浅去安恩院受了委屈,回来也指定不会告诉她。
云浅清浅一笑,环顾周围,寂静无声的院子空无一人,屋内的烛火在暮色中格外明亮。
她拉着万娴宁快步进屋。
“老妈,老夫人真的是奶奶。”一进屋,云浅就把去安恩院的经过,一五一十说给了万娴宁。
万娴宁听见云浅说她自己的读心术,卢氏的系统,云涓的传声术,云清的催眠术。
她震撼到无法言语。
直到,她又听见云浅提起了她的儿子,云白晏。
对啊,在饭店的人都穿越了,连离世了两年的前婆母都穿越过来了。
她的儿子,又怎么会例外呢?
一定不会例外。
她心里暗自窃喜着,看着云浅在身旁安稳地入了睡。
起身熄了烛火,她躺在云浅身旁。
今天发生的种种,她看着冷漠的云安飞,回想起每次云浅去他家拿钱的事情。
每次回家,云浅都沉闷许久。
如今看来,这孩子得受了多少委屈啊。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卢秀贞对云浅的为难,她总觉得,好歹云浅也是云安飞的女儿,他不至于让孩子受太大的委屈。
从今天的一切来看,都是她太天真,可怜的孩子竟然也从来不提。
她想着想着流出泪,望着帐顶久久睡不着。
窗外的月亮已经落下,屋外已经没有半点光亮。
万娴宁又想起要回府的云白晏,糟心的情绪才缓缓有些松快。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一夜安眠。
天色蒙蒙亮,万娴宁就起身了。
坐在黄铜镜前,她摸着年轻了不少且美丽的面容。
兰璐轻手轻脚给她梳妆完毕。
她从凳几起来,一回头,瞧见睡榻上,云浅披散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坐直着身子。
双眼惺忪,不点而赤的唇正撇着。
“娘,你起这么早?”
万娴宁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头。
“我今日要安排一下,让人这两日候在码头,等你哥哥回来。”
云浅微微闭着杏眼,听见老妈听到哥哥。
瞬间睁开双眼。
“哥哥应该已经上船了,两三日就到了。那我去一趟奶……祖母那里。”
她急匆匆从榻上跑下来,坐到梳妆桌前。
丫鬟很快给她梳好发髻,戴上发簪。
望着镜中美如谪仙的云浅,连丫鬟们心中都忍不住惊叹。
从白霜院出来,云浅领着贴身丫鬟,一路直奔安恩院而来。
昨夜那两姐妹在奶奶那里,她太想知晓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两姐妹都有金手指。
对了,都有金手指。
那老妈呢?
老妈为什么还没有发现有金手指?
如果有,那她的金手指是什么?
她懊恼地摇了摇头,罢了,晚点再问老妈是否有什么发现,她不信,不信连卢氏都有系统,老妈却没有。
还有她的读心术,昨夜从安恩院回来后,一直没有再起作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失灵了?
而安恩院一大早,就热闹非凡。
老夫人梳洗好后,一走出屏风,就瞧见两姐妹蜷缩着身子斜倚在软榻上。
夜里很凉,若不盖衾被,只觉得整个身子都会哆嗦。
老夫人心头一软,吩咐道:“去拿两条小被,给她们盖上。”
她的语气并不和善,说话的同时还忍不住白了榻上的两姐妹一眼。
似乎云涓睡得很浅,迷迷糊糊听见了老夫人的声音。
突然就坐直起来,不安地望了一眼老夫人。
匆忙就从榻上爬下来。
从昨日发生的事情,纵使知晓老夫人不是穿越来的,还是那个疼爱过她和云浅的老夫人。
但她心底里还是有些阴影。
她唯唯诺诺地立身在一旁,趁着老夫人不注意,抬腿一脚踢到云清小腿上。
梦里正在吃蛋糕披萨的云清被搅了美梦,火冒三丈地坐起来。
一起来,就看见了掀开珠帘往外走的老夫人。
想起夜里被老太婆折腾得不轻。
她的气焰刹那消退下来,只恶狠狠地瞪了云涓一眼。
她不情愿地从榻上下来,透过珠帘看见正堂上的圆桌上,摆放着美味可口的早饭。
她的两眼直冒光,直勾勾望着桌上的餐点。
“姐,母亲被禁足了,流芳院的东西难以下口,老夫人这里的都是美味佳肴,要不我们就在老婆子这里,等一个月后再回去吧?”
云涓恨不成钢地瞪着云清。
正堂内,从屋外走进来一个婆子。手里拿着一副画像。
“老夫人,你要的画像来了。”
老夫人兴致勃勃地站起来,接过画像打开。
画中是一名白锦绣青鹤的男子,墨发高束在发顶,如刀刻般俊朗的面容,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盈盈泛光,薄唇轻抿,仿佛整个人快要从画中走出来。
那般矜贵清冷的模样,那般挺拔潇洒的身姿。
在内屋的云涓,在看见画像的那一刻,已经完全沉醉进了画集,如痴如醉地看着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