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老大媳妇还心有疑虑,那么现在她是一点疑虑都没有了。
叶薇这不就是想独吞钱吗?
而且按照老二媳妇的描述,叶薇说话的时候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的,一看就是心虚,这明显就是想把俩人糊弄过去,然后自己一人独吞!
既然已经被自己识破,怎么可能遂了她的愿?
“这样,你也不用担心,叶薇也没那么厉害。”
老二媳妇眨眨眼睛,“啊?”
“咱们要拿钱,而且还不能少拿。”
“你不是不拿钱吗?”
老大媳妇啧了一声,“我改主意了,不行啊?”
她有些得意。
现在看来,叶薇也没那么厉害,之前看她那么冷硬,态度那么横,还以为她多厉害呢,现在看来也是个沉不住气的。
老大媳妇分析得头头是道。
叶薇终究是太年轻,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她错就错在犹豫,并且心里藏不住事。
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告诉老二媳妇,那么以后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可是现在她们俩已经知道分钱的事情,那么就不可能任由叶薇做主。
“没事儿,你也别灰心,我一会就回家拿钱,咱们下午再一块儿去一趟。”
“可是……”
“没啥可是!”老大媳妇语气不容抗拒。
老二媳妇点点头,“那好,吃完晌午饭,咱俩就去。”
“行。”
回到家里,老大媳妇开始翻衣柜,老大走过来,“这是干啥?”
“拿钱。”
老大脸色一变,“拿啥钱?”
“当然是均摊的手术费。”
“你疯啦?你把这钱摊出去了,咱们家以后咋过日子?”
“叶薇说的是真的,补贴钱是真的!”
一般村里有重要的事情,村长都会在大喇叭里广播,老大寻思着也没听见广播啊。
看见自家媳妇一张一张数着钱,老大按住她的手,“你咋也这么冲动?刚刚老二媳妇咋说的?”
“老二媳妇想去送钱,人家又不要了,说是昨天一时冲动,才把话说出来的。具体能分多少钱,她心里也没谱,如果最后分的不多,会伤了兄弟几个人的和气。”
老大惊讶的张大嘴巴,“那这么说,还真有分钱的事?”
原本以为叶薇是在编瞎话,可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了。
“那好吧,你等会儿问问老二给多少,咱们也给一样的。”
她边数钱一边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下午的时候,两人又来到了叶薇家里。
“嫂子。”
“呦?两位弟妹都来啦?快进来吧,外头挺冷的。”
叶薇笑脸相迎。
她给两人一杯倒了一杯热水,“不知道今天过来找我有啥事?”
老大媳妇的手指摩挲着杯子的边缘,热气盘旋而上。
她喝了一口,“嫂子,你也是个聪明人,我们俩就不跟你打哑迷了,我们俩顶着风过来找你,为的是娘手术费的事情。”
“陆峰已经交完了,比我们之前预算的要少,看来也不用花费很多,你俩就不用操心了。”
老二媳妇干笑几声,“哈哈,大哥那边一切都好就行。”
老大媳妇想开口问房子补偿款的事情,叶薇却抢过话头说:“对了,我也好久没跟你们两家走动,最近大家都还好吧?”
老大媳妇:“挺好的,挺好的,劳烦嫂子挂念。”
“你们俩的儿子年纪差不多,也该上小学了吧?”
“是啊是啊……嫂子,我还想问……”
叶薇:“要我说呀,这娃还是得念书,念书才能长知识长学问是不是?将来出人头地了,就不用种地了。”
这明显就是在转移话题。
老大媳妇有些心急,眼神撇了老二媳妇一眼,想让老二媳妇赶紧说房子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老二媳妇成功被带跑。
“我也是这么想的,甭管男娃女娃,如果是读书的料,咱砸锅卖铁不也得供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嫂子?”
“还是你最识大体。”
叶薇笑逐颜开。
老大媳妇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老二媳妇,她水杯险些被碰洒。
“你干啥呀?水差点洒了,这么热的水掉我手上……你想烫死我呀。”
叶薇把两个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喝了一口水。
妯娌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先说话。
叶薇:“你们还有啥事吗?我看这天也不早了,我一会儿还得去村长家,要是没事的话,今天咱们就散了吧,因为我实在是没时间,要不咱们改天再聚?”
俩人已经自动把“村长家里”和钱挂钩了。
“嫂子,我俩今天来,其实还想问一个事。”
叶薇本来都已经站起来了,听到这话,又坐了回去。
“你说。”
“就是,补贴的钱……”老大媳妇顿了顿,“我们还是想分摊手术费。”
咋一听这两者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叶薇就能明白。
呵,还说什么“表表孝心”,说来说去不还是想多得钱吗?
既然这样的话,为何不满足她们的孝心?
“我知道,”叶薇很认真对老大媳妇说,“我知道你是啥意思,给出一少部分,将来能得到更多,这算盘谁都会打,但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不能保证。”
“这个问题弟妹已经和我说过了,没事的,反正到时候多少亩地都是大哥说了算,我相信大哥,更相信嫂子你!”
“你可得想好了……”叶薇挑着眉毛,“这万一要是钱没到位……我可没法补偿给你们俩。”
“嫂子,既然我们俩相信你,那就肯定相信你说的所有话,就算到时候一分没得,我们也认了!”
叶薇有些惊讶。
这俩人有时候特别精明,有时候又蠢的没边儿。
人心还真是复杂。
叶薇很豪气的说:“那好,既然两个弟妹这么相信我,那就把钱放在这里,等到陆峰回来,看见两个弟弟这么懂事,肯定会特别高兴。”
……
陆峰在手术室外等候。
木质长椅上刷的白漆,有部分已经斑驳掉落,他就用手把凸起的漆抠掉,一点一点,不一会儿就剥落了一大片。
再一次看向时钟的时候,发现和上一次才隔了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