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不愿承认她伤害了我,所以便找了个理由。她说我从前就有病,意思是:你如今所受的伤害与我无关。她没有丝毫的愧疚与心疼,也没有半分歉意,她只是着急的想要撇清关系罢了。多么冷血又无情?原来,这便是我爱的她。其实在今年以前,我从没有怪过她。甚至我一直以为我与她关系的变故与疏离,都是我的错导致的。因为她曾不断地告诉我“是你亲手将这幅温馨的画面撕碎的”,“是你把我的心伤透了,我们才回不到从前的”。对此我一直深信不疑。所以我常常会特别的自责与懊悔:倘若没有那些误会与冲动,或许我们还是最要好的师生。所以我就抱着这样的思想,将自己的位置降的越来越低。直至现在。是的,我也的确会嫉妒别的同学,我希望她只偏爱我一个人。我看到她对其他同学比我好,或是与其他同学很亲近,我就是会不自觉的难过。毕竟我从没有感受过“爱”,也没有人像她一样对我好,我不想失去她,我害怕别人跟我抢,害怕别人分走她对我的爱。所以这便是我的病吗?或许你可以说我的想法很自私,也可以说我对其他同学不友好,但我不认为这是精神病的症状。……“我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我不想爱你,我不想每天难过每天痛苦,可是我没办法。”
我诺诺地回答道。“你除了会说没办法你还会什么?整天就一句没办法!你看你认知什么的都清楚,其实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她的语气轻蔑又笃定,好像个洞悉一切的上帝。听到这话我突然间就好恨好恨,就像当初割腕时,隐约听到手术室外母亲的那句“这孩子就是生活条件太好了,没吃过苦,惯的些毛病”,一样的恨。原来她们都一样。原来宋老师也只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她没有我小时候印象里的那般高大伟岸,无所不能。她也仅仅只会用自己的价值观,来评判和评价我的伤痛,随后在我的心上插刀,让我愈发感到世界的恶心。她也不会知道,我的一句“我没办法”中掺杂了多少无力,无奈,与无助。她就只当这是我为自己找的借口。“咱俩好好的行不行?”
我转移话题询问道。“好好的嘛,就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那这不就是仇人吗?”
“仇人这个词是谁提的?那不是你一直在说?”
“你别吆喝。”
“怎么还不能吆喝了?我就吆喝!”
“你一会嗓子哑了,又得赖我头上,说是我气的你。”
她安静了。我便继续说:“我就是放不下你。咱俩偶尔联系联系好不好?”
“你怎么又绕回来了?跟个祥林嫂一样,就重复一个问题,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跟学生搞这些!”
“关键问题一直没解决呀,况且祥林嫂原型也不是形容她一直重复一个问题。她是死了丈夫和儿子,一直重复自己悲惨的境遇,自怨自艾。”
“那你就更严重。”
“那你说我怎么办?”
“找你妈!我是你妈?”
突然灵机一动,想占个便宜,便回答:“恩。”
宋老师似乎有些猝不及防,或是没听清,便又问了一遍:“我是你妈?”
我就再回答:“恩。”
“你恩什么恩?你还看上我们家谁了?”
“没有。我就喜欢你。”
“别喜欢我。”
“那我怎么做你才能放下过去的事?”
“你不用做,我已经放下了。”
“那你怎么还总提?每次都要因为过去的事骂我。”
“我就是告诉你,让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知道了!”
“知道了那你就挂了电话,好好生活。”
……其实今天的天儿很美,碧海蓝天,万里无云,明亮又澄澈,就好像她的眼睛。或许我该原谅和理解她的对吗?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她的认知有限,思维局限,价值观束缚。或许她因为我的事情,已经思考很多了。或许她口中的“好好生活”,是诚挚的祝福与期望。或许她真的认为,不联系我才是对我最好的方式。所以我该理解她,这可能是她认知水平下,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了。其实,她或许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陪着我,毕业这些年来她也一直有在付出。只不过不是我希望的那样,直接的,正面的。但她其实并没有离开我的对吗?是的,我只能这样想。也只有这样想,我心里才会舒服些,否则我便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至于她是否真的爱我,我不想深究,也不敢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