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僵持了那么久了,莫凯旋依旧是坚持给自己做无罪辩护的。
在被告陈述的时候,莫凯旋的律师说道:“在钟萍坠楼当天,她请医院的护理人员转告被告,让被告到医院来一趟,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所以被告当天来过医院,也在录像里留下了影像。但当天钟萍情绪不好,没有说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但到被告离开医院的时候,钟萍依然活着,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所谓的谋杀!”
左哲昀作为原告的律师,继续穷追不舍,“那么请被告方提供不在场证据。”
我知道左哲昀的辩论战术,他就是不断地提出质疑,主动出击,导致对方必须不断地,被动地去填补漏洞,最终漏洞会越来越大,所持有的观点就容易崩溃。
被告律师显然提供不了不在场证据,他当然也意识到了左哲昀的战术,他义正词严地反驳:“按照我们的法律规定,没有足够证据证明被告有罪的情况下,就不能定罪,被告是无辜的,为什么要证明自己无罪?难道阁下需要在座的所有人都证明一遍自己无罪吗?”
左哲昀不慌不忙,“阁下似乎不够专业,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有录像带来证明被告有罪了吗?贵方不承认,所以才需要证明自己无罪。而且,既然被告认为自己无罪,那么被告是否能证明,他离开医院的时候,钟萍女士依然活着?”
左哲昀虽然年轻,但是在这方面是相当有经验的。不光是战略和战术方面,即使是逻辑和思维方式上,也有着天然的优势。
他好像天生就是这样擅长辩论的人。
被告刚刚提出一个问题,左哲昀就已经提出了好几个疑点了。这种辩论的方式,其实近乎诡辩,即使对方真的无罪,他也很难证明自己的确无罪。
“可你们提供的所谓的录像带,只不过是网络上流传的而已,录像带的来源不明,而且我们已经找过权威的专家鉴定过了,这所谓的谋杀录像带,是经过了剪辑和拼接的。所以,这并不能证明被告有罪。”
他环顾四周,又提出了一条新的质疑,“我们怀疑,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嫁祸,凶手另有其人,有人在特意栽赃嫁祸我的委托人!”
“换句话说,我的委托人如果真的试图谋杀自己的妻子,为什么会故意把病房的门打开让摄像头去拍摄,最后还让拍摄画面流出去,完整录像至今下落不明!”
他在提出质疑的同时,又反攻道:“而且,网络上对于我的委托人进行了恶意的猜测和人身攻击,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和极大的经济损失,这是非常恶劣的诽谤,我建议我的委托人追究对方的刑事责任!”
被告方这次提供了对于录像带的鉴定证明,左哲昀对于鉴定方的资质又提出了质疑,但是被法官驳回了,认定这个鉴定是有效的,鉴定结果是不能认定把钟萍女士推下去的人是莫凯旋本人。
也就是说,这份录像带的确是做过了手脚的。
所以只能认定那天莫凯旋去过医院,却不能证明把钟萍推下去的人是他。
原来莫凯旋抓住了这一点,难怪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给自己做无罪辩护!
但是对于伪造录像这件事,因为暂时也不能认定录像的最初发布者,而且这件事,如果要追究,在程序上,也是得等谋杀的事情解决之后,再由莫凯旋对发布者提起诉讼,他就成为原告,另行追究。
在这里,暂时并不会进行深入探讨。
录像带这个问题,一时也陷入了僵局。
左哲昀只好要求对于这项证据,等待后续再搜集更多证据。但他随即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但被告提出的,与太太感情和睦,与事实完全不符,被告送给钟萍女士的杯子,可以证明他的确常年在对钟萍女士投毒!”
被告律师这次开始装傻了,“杯子,什么杯子?我的委托人从来就没有送什么杯子给钟萍女士!”
直接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口供!
左哲昀也不慌,他笑了笑,“忘了是吧,那我帮你回忆一下。这只杯子系被告送给钟萍女士的结婚礼物,由锦城当时最有名的珠宝匠手工打造。但因为杯子的材料特殊,所以师傅在做这个是时候,保留了相关信息和证据。”
唐总先前也说过,当初她父亲的顾氏,家里就是做珠宝生意的,所以她和那些珠宝师傅也比较熟悉。
而莫凯旋这只杯子,正是从顾氏的老师傅手里出来的。
莫凯旋坐在被告席上,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得不说,莫凯旋这个人的心理素质也很不错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看着跟没事人似的,一副他真的很无辜的样子。
“我根本就没有买过什么杯子,即使你有登记时间和出库记录,但上面根本就没有我的签名,你随便拿个什么人的购买记录,也来冒充是我买的,你们这些人都串通好了,这都是诬蔑!”
莫凯旋甚至自己都忍不住说话了。
珠宝师傅也来当庭作证了,可是莫凯旋就是死不承认,在物证不全的情况下,即使有这么多人证,恐怕也奈何不了他啊!
莫凯旋甚至很嚣张,“你们说的什么杯子,拿出来啊,东西在哪里?你们伪造出来一个什么录像带,又编造出来这么个东西,纯属是无中生有,诬蔑好人!”
我算是见识到了,明明事实已经很清晰的事,居然到了这里,全部都变成了假的?
钟萍在世的时候,所受的一切的苦,都被莫凯旋这么轻轻松松地掩盖过去了!
他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你们来啊,来啊,你们这些人,狼子野心,一个两个的都想弄死我,好啊,你们都放马过来啊!”
他太过于激动,以至于法官拿起小锤子用力地敲了一下,“肃静!”
他在说话的时候,左哲昀一直用悲悯的目光看着他。
等重新安静下来以后,左哲昀才不慌不忙地说道:“既然被告的健忘症已经很严重了,我还有重要的人证和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