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希收好相册后走出办公室，冰场上空荡荡的，没有个人影。
“小木头？”他试着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小木头从来都不是个会乱跑的性格，大多数时候都安静极了。
文希慌了一瞬，心脏被攥得死紧，他找到工作人员询问也是没什么结果。
就在他准备调监控时，工作人员拿着手机给他看微博上爆了的视频。
是男人趴在地上朝着另一个人爬，他棱角分明的脸绷的紧紧，目光却盯着那人怀里的孩子不放。
是秦暮白和小木头！
文希差点手机都拿不稳，他脸色变得煞白，那个人是王成一……
他记得王成一，他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
以秦暮白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放过他。
文希手指麻木，他不敢想象小木头现在的处境，王成一有多恨秦暮白是根本不用想的事。
怎么办……怎么办……
*
王成一焦急了一会儿又放松下来，警察要查到他的所在地址还需要不少时间，足够他逃跑。
大不了再出去躲几年。
“这条视频也跟着上热搜了。”王成一手底下的小弟不小心点开一天视频，青年的夹杂着痛意的喘息声顺着空气，直直撞击秦暮白的耳膜。
秦暮白的神志不太清楚，他趴在地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什么割着嗓子。
可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熟悉到一下子把他濒临溃散的神志拽了回来。
他的希希……
怎么会是希希的声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暮白心脏都像是被冻结成冰，他猛地睁开眼，血红的眼球直勾勾盯着声音发出的地方。
“别说，这个文希还真会叫，我都他吗硬了。”小弟忍不住又看了一遍，舔了舔唇。
“你哪来的……”一直不吭声的男人声音断断续续，嗓子仿佛被沙子砺过一般，视线却仿佛要将他一寸寸割裂，“你哪来的视频！”
“你这话说的好笑。”王成一惊讶的看了眼血泊里的男人，仿佛不认识了他似的，“这不是你亲手拍的吗？”
秦暮白在血色模糊里努力分辨王成一的神色，试图在他脸上找到哪怕一星半点撒谎的痕迹。
可是……没有……
王成一说的是真的。
“给我出声，你不是很会叫吗？当表子也得有点样不是？”
“要不然我明天把你送过去好好学学？”
然后就是文希一连串痛苦的哀求。
男人似乎以此为傲，嘴里吐出的话越来越刻薄。
不要再说了……
秦暮白目眦欲裂，他甚至想捂住耳朵，捅破自己的耳膜来阻止。
男人的声音和他的声音一模一样，只是浸染了说不清的傲慢与得意。
他在得意什么？
得意能把文希困在身下肆意凌辱，用他的眼泪和崩溃当作战利品来取悦自己。
多卑劣啊。
秦暮白更绝望的是，即便没有记忆，他也清清楚楚知道那是他做下的。
他年少时无数次发誓要保护在手掌心的孩子，被他折磨得不像个样。
他就是个混账，他该死……
秦暮白眼尾一片殷红，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紧咬着牙根。
他没想到……他是真的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对待文希。
那是他养在手心里十几年的宝贝啊，他就算再恨再怨，就算剜了自己的肉，也不至于对文希这样残忍。
这无异于在他的心尖刮肉，鲜血淋漓。
屏幕里文希的求饶声断断续续，到后来渐渐弱了下去，有时候像是疼狠了，从齿间泻出微弱的悲鸣。
他在求他放过他，他真的害怕，他好疼。
秦暮白胸膛起伏得厉害，手腕被麻绳磨出血，他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禽兽。
怪不得文希不愿意见他，怪不得文希对他们的过于闭口不谈……
他折断了小孔雀的羽翼，把他圈养在牢笼，迫着他哀鸣承欢。
他怎么敢的，他怎么忍心的？
他眼前的文希，早就不是那个会和他甜甜撒娇的小软包子了。
秦暮白脸色惨白，他好像被什么捏住了喉咙，连呼吸都费劲，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冷去。
被生生从腿上削下一片肉时他一声没吭，被踩着头折辱他也只是握紧了拳头。
却在看到自己亲手录制的视频后，跪在地上哀嚎出声，嗓音嘶哑。
什么秦爷，也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秦爷情深意重，不介意在身上写下那个表子的名字吧？”王成一干脆破罐子破摔，刀刃拍了拍秦暮白红肿淤青的脸。
秦暮白头颅微动，他支起脑袋，嘴脸的血洇了胸前的衣服，他一口咬住王成一的耳朵，试了所有的气力往下扯。
王成一嘶声嚎叫，只感觉耳朵要被硬生生扯下去。
“快把他给我拉开！”
“不许你侮辱他……”他吐出一口血沫，眸光狠厉。
“当时不是你欺辱他最狠，把他当作商品送给别人亵玩，秦暮白，你他妈是不是忘了###############”王成一捂着耳朵的手指缝里血淌个不停，地上是被秦暮白拽掉的半拉耳朵，他恨的心肺都在颤栗，“妈的，你这个疯子！”
“给我脱了他的衣服，开直播。”
“老子要让所有人看到，他是怎么被我折磨得咽下最后一口气。”
王成一被怒火冲刷得没有理智，他只想要秦暮白死，死得惨烈，让所有人看着一代枭雄怎么被他凌迟而死。
小弟有点怯了，王成一这实在玩的太大，他们怕真玩出了什么岔子。
“怕什么？”王成一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那种直播都是经过海外服务器，警方查不到我们。”
“到时候勒索一笔钱咱们就跑，吃香的喝辣的，他们上哪抓咱们去。”
手底下几个人互相对视，也有些心动。
毕竟他们都刀尖舔血惯了，都明白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
文希很快报了警，但是王成一这伙人是惯犯，车巧妙地避开了监控，一时间还真不好找。
文希坐都不坐不住，他咬着指甲，在地上焦急地踱来踱去。
时间每过去一秒，他心中的不安就越发的重。
他不敢想象小木头现在的遭遇，要是真的出了事……
文希呼吸艰难，膝盖发软。
“您相信我……”郑观文也赶到了，他安慰道，“秦总就算不要命也会保护好小木头。”
文希手指攥了又松，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说，脑子也没办法思考。
忽然阿七把郑观文叫到了一边，两人小声交谈，文希只听见什么直播，王成一……
到后来就连郑观文一向不怎么正经的脸上都沉凝下来。
文希的心就像是掉进了没有底的洞。
“怎……”他抓着衣服，听见自己机械地出声，“怎么了吗？”
郑观文揉了揉额角，接过手机，低声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秦总和小木头都还活着。”
还没等文希松懈下一口气，他紧接着就把手机递给文希，“坏消息是……”
“秦总的情况不算好。”
直播里的男人四肢和头颅都被按在水泥地上，他奄奄一息，光裸的后背伤痕累累，各种经年的疤痕密布。
“你不是喜欢他吗？”
“这样你死了身上也有他的名字，说不准那个小贱huo就原谅你了。”
王成一自然也是恨文希，他清醒过来后反应过来那是个文希设下的局，要不是这对狗男男，他现在还被人高高捧着，哪用得上东躲西藏。
他下手愈发狠厉，刀锋划过白皙的皮肤，每一刀都没有控制力道，甚至顺着骨头划过。
几乎不拿他当人看，就好像是在墓碑上刻字，恨不能贯穿秦暮白的内脏。
秦暮白疼得不住痉luan，咬破了舌头，手指甲在地上抓挠，指甲血淋淋的，几乎都要脱落。
却愣是一点痛呼声都没有。
【秦总不是死在车祸了吗？原来没有？】
【是真的秦暮白吗？？？？】
【卧槽，我不敢想，秦暮白竟然也会今天。】
【报应，活该！】
【主播快点，我等不及了。】
【后面不是还有个小的吗？能不能一起弄了。】
【我给主播刷礼物，主播在他脸上刺字好不好？】
【这也太狠了吧，整个后背没有一块好肉了。】
【我现在相信他是秦暮白了，正常人怎么可能一声不吭。】
【主播要是能让他求饶出声，我给你刷几百万。】
在虚拟匿名的网络上，人们肆意释放着恶意。
王成一眼睛亮了，那可是几百万啊。
只是秦暮白都这样了都没有声，他气得抓着秦暮白汗湿的头发往地上撞，“你给我出声！”
“妈的，给我张嘴！”
秦暮白眼睛半合，软软的任由他一次次撞击水泥地，鲜血都模糊了那张脸，却还是咬着下唇没发出半点声音。
疼吗？
秦暮白意识涣散，他禁不住吐出一口血鲜红的血。
怎么会有文希当初半分疼？
被他最信赖的哥哥夺取为人的尊严，无异于剔骨之刑。
“草，我看看是你硬还是我的刀硬。”
王成一吐了口唾沫，按住秦暮白的手指就要往下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