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白手上的动作停了，大脑一阵阵激烈地眩晕，耳边鸣金，浑身像是火燎一样的疼。
他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抓着小木头的人，眼前的画面却直打转，他几乎就要站不稳脚，怎么都看不分明。
不能让小木头受到伤害，希希会更恨他……
他的脑子几乎不转了，凝滞的思维只围绕着一个念头。
他不能再让文希伤心。
见秦暮白不说话，眼神一贯地冷淡，就好像压根没把他看在眼里。
“秦总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我忘了？”王成一神色越发狠厉，绿豆大小的眼睛就要瞪出眼眶，
“我可是抓心挠肺地惦记了你两年。”
妈的，他日日夜夜恨不得生吞活剥秦暮白，但是对秦暮白来说他和蝼蚁一般，早就忘在了脑后。
那股子积压了数年的恨意迸发，秦暮白身边也没带人，这可是老天怜悯他，送给他报仇的机会。
秦暮白估摸着是从前的仇家，他扫了眼周围，估摸着自己救下小木头的可能性。
王成一也是人精，哪能猜不出秦暮白的打算。
“秦爷还是别乱动，我这刀子怎么说都比你人快。”王成一看出秦暮白在意这孩子，刀尖抵住小木头的脖子，威胁道。
倒也是稀奇，秦暮白这种冷心冷肺的，竟然会这么在意一个孩子。
该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
“你想怎么样？”秦暮白的确不敢冒险。
“我想怎么样？”王成一咧开嘴，语气重了几分，眼底透着狰狞之色，“跪下。”
“我要秦总给我跪下，然后爬过来。”他一字一顿。
秦暮白那是什么出身，就算命运多舛，落难时骨头都是直的，尤其是这些年权势滔天养尊处优，是长在云端里的人物，向他跪地求饶的多了去了。
哪有人敢想他跪下是什么样。
他想起昨晚文希对小木头的紧张，郑观文说那是文希的侄子。
而文希的哥哥嫂子很早就死在一场大火里，也就是说小木头是文希在世唯一的亲人。
与文希相比，他的尊严算得了什么。
秦暮白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猩红，“你最好遵守承诺放了他。”
他没有再犹豫，弯下膝盖扑通跪在雪地里，脊背挺得直直的，眼中毫无波澜，没有一点王成一想象中的屈辱。
就仿佛依旧是居高临下俯视着王成一。
王成一最厌恶秦暮白这种眼神，就好像他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丑。
可现在分明跪在他眼前的是秦暮白！
“秦爷是忘了吗？”王成一阴笑，带着小木头往后退了几步，“我是让秦总爬过来。”
“像狗一样爬过来。”
秦暮白看了眼文希的方向，双手撑地缓慢地朝着王成一的方向爬过去。
他的胸腔里像是燃了把火，灼得他呼吸泛疼，四肢也跟着酸软，爬着歪歪扭扭，好像随时能倒在地上。
“给我录上视频。”王成一兴奋得语调尖锐，“快，这可是秦暮白，我们的秦爷啊。”
秦暮白掐了自己一把，强提起一丝神志，他掀起眸子看王成一，轻声问道：“现在可以放人了吗？”
“你跟我回去。”王成一心知他今日羞辱秦暮白到这个地步，他肯定不会放过他，倒不如趁现在把他弄死，还能报仇雪恨。
“你放开他。”秦暮白盯着他的眼睛，眸光戾气横生，漆黑的眸底有什么在涌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张牙舞爪地扑过去，哪还有半分在文希眼前的温顺大狗样。
王成一不自觉被吓得打了个哆嗦，后背透出一层冷汗，随后更大的火气涌上来。
明明他占上风，他怎么能被秦暮白吓到。
他恼火至极，“这要看秦总配不配合。”
“把他给我绑上。”
“你先放他走。”秦暮白目光定定地落在他身上，“我要亲眼看着他安全。”
说完，他强忍住一连串的呛咳。
他本就在强弩之末，连站起来都费劲，撑着一层皮和王成一周旋，根本没有余力再放倒这群人。
该说不说，秦暮白就算脑子坏了，也算不上傻。
王成一本来就被他的眼神吓到，还在余悸中，闻言更是怒气更上一层，“秦总看不清形势……”
这时，小胡同外面传来好几个人的呼喊声，似乎是在找怀里这孩子。
这要是被发现了，他就真插翅难逃。
王成一也怕秦暮白暴起或者高声呼救，他顿了一下，“行，我放了他，但是你最好老实点，别给我起别的心思，要不然这孩子也别想活。”
眼下之意就是秦暮白要是敢出声引起他们的注意，就别怪他的刀子直接割破小木头的喉咙。
秦暮白身后的几个男人注意到王成一的眼神，缓缓凑近包围秦暮白。
秦暮白就像是受伤的大型猛兽，感知力敏锐度大幅下降，被不怀好意的敌人牢牢逮住。
他被几个人勒住脖子，后颈上一个重重的手刀后就失去了意识。
“你他妈还敢和我谈条件。”王成一踹了脚昏迷的男人，钳制着小木头上了车。
*
秦暮白昏昏沉沉醒过来，后脖颈酸疼得过分，他费力地抬起眼皮打量所处的环境，头顶挂着晃眼的白帜灯，周遭冰冷破旧，似乎是个废弃工厂。
他的手脚都被捆得牢牢实实，整个人动弹不得。
“秦爷可终于醒了？”一只脚踩在秦暮白脑袋上，狠狠碾了碾，王成一指间的烟灰被弹落在男人脸上，“再不醒，我可得想想办法了。”
“人呢……”秦暮白喉咙像是被一大团棉花堵住，他吃力地挤出两个字。
“不就在那……”王成一扬了扬下巴。
秦暮白转动眼球，看到小木头被绑在角落，看起来没受什么伤，他松了口气。
“秦爷高高在上，你会想到有一天落在我手里吗？”
王成一蹲下身，恶狠狠地给了秦暮白一巴掌，他唇角出血，被打得侧过头。
“他妈的，分明当初是你把文希送给我玩，一个婊子，我碰了能怎么样？”
“我这只手可是拜你所赐。”
王成一一只手就剩个光秃秃的手掌，当年秦暮白让阿七料理他，阿七听着他的惨叫慢慢没了耐心，挥了挥手就把他沉江了。
他侥幸捡了一条命，却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被秦暮白发现他没死干净，所以他家也不敢回，混迹在小帮派里苟且偷生。
却没想，正好撞上秦暮白。
真是天道轮回。
秦暮白半阖着眼，身上没有一星半点的力气，他甚至说不出话来。
看在王成一眼里就是不屑，他气得几乎将牙齿咬碎，“好啊，希望你等会还能这么嘴硬。”
“我曾经受过的折磨，你得千百倍的还回来。”他拨出一把刀，冰冷的刀尖闪着瘆人的光，他刀尖缓缓向上，停在秦暮白的眼睛上方，“我是先挖了你这双眼睛呢，还是切了你的手指……”
秦暮白嘴唇张合，瞳孔的焦虑失真，王成一以为他在求饶。
凑近一听，“别让……他看到……”
他怎么样都可以，就是可能希希本来就讨厌他的脸，要是他瞎了丑了，可能会更加厌恶他。
小木头还是个孩子，看到这些可能会做噩梦。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下一秒刀子就直直捅进男人的手掌心，把他钉在地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秦暮白在地上弹了一下，手掌心的伤口在刀子拔出的瞬间鲜血飞溅。
秦暮白咬着下唇，闷哼一声，愣是一点求饶的意思都没有。
“老大……”有人提醒道，“他的眼睛暂时不能挖，那条视频…”
“哦对。”王成一狞笑道，“你得亲眼看见自己是怎么声名俱毁，在我面前当狗的。”
秦暮白大口喘气，眸光冷冽，仿佛下一刻就能暴起杀了他似的。
王成一握紧了刀柄，“秦爷这么见多识广，知道凌迟吧？”
“就这样……”刀刃刺破秦暮白的皮肤，慢悠悠切割他的血肉，把痛苦延长，他割下秦暮白大腿上的一片肉，“一点点割下你全身的肉。”
秦暮白疼得颤抖不止，额头的冷汗顺着下颌往下淌。
真的疼……
文希会不会心疼他呢？
“等等，老大，那条视频被人传到了网上，上了热搜！”
热搜明晃晃的一个爆字。
【秦氏集团董事长秦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