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雨雷暴夜(1 / 1)

在会所工作的姑娘们,虽然比不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秦淮瘦马,但和其他场所的姑娘相比,绝对算是“佼佼者”。会所最出名的一位姑娘,当属夜总会头牌玲珑,这位被称为“第一花魁”的美女,经过近十年的打拼,可谓名利双收,身价上千万。即使做啥啥成,吃嘛嘛香,做到了顶级的花魁段位,但和背后的“金主”比,仍是鸡蛋击石头。这个出身于南河的姑娘,自幼生得水灵漂亮。女人都是爱美的,臭美的,虚荣的,玲珑也不例外。早在高中时,她就有着疯狂的购物欲望,想要漂亮衣服,想买好看的鞋子。可是父母给的生活费,仅够日常开支,没有多余的钱,让她来打扮自己。高考结束后,玲珑被北方某大学录取,终于迎来了财务“自由”。为了有大把的钱,随便花,玲珑进入了北方会所,她身高一米七二,体重九十斤,身材非常好,加之白皙漂亮,自然受到很多中年,老年男人的青睐。但是做事先做人,仅凭这些先天条件,玲珑还不足以成为头牌。比她身材好的,比她漂亮的,比她年少的,还有很多,玲珑之所以能脱颖而出,除了大学生的加分项之外,最主要的还是“有心眼”,七窍玲珑,“会来事”,头脑灵光,“会做人”。玲珑说话温柔如水,软糯甜美,善解人意,花言巧语,能够投其所好,加之其有文化,她不像那些失足女一样,只会关心钱、车、房子什么的,能和客户聊历史、军事、甚至拉生意,总之玲珑看起来“不庸俗”。众娼妇里,独一个良家,自然吃香,倍受追捧。反之亦然。如此一来,玲珑在北方会所迅速走红。穿着妆容,首饰鞋帽,成了时尚风向标,争相模仿她的着装打扮。开始时,她还坚持原则,不跟随客户出去。只是陪着喝酒聊天,就能挣不少的钱。可是近墨者黑,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尤其是投机取巧,伸手可触的境遇下,玲珑也难免“心动”,为钱玩手段,耍计策。在客人嘴里,她一直都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常打“滑头仗”,不按套路出牌,十分惹人恨,也十分招人爱。随着玲珑的出名,客户都知道她不出去,所以男人们都暗中较劲,越是征服不了,越刺激,越是有竞争对手,越想赢,试图成为第一个带她出去的男人。有一个富商拿出一张空白支票,让玲珑自己随便填,只需陪他出去一晚就可以。最终玲珑没能抵抗住诱惑,在金钱面前低了头。事后,玲珑觉得自己吃亏了,咬着牙填了二百万,这在她的认知里,这绝对算是巨款了。那个富商知道后,只是哈哈一笑:格局还是太小了,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姑。玲珑靠着那张甜如蜜的“巧嘴”,逐渐成了北方会所的台柱后,开始减少外出,一般只陪着客人聊天喝酒,除非碰到特别尊贵的客人,才能破例。即使只是陪着聊天,花魁的价格也是很高的,她一个钟的收费高达五千元。要知道这是九几年的事情,那时人均工资不过几百元而已。即使价高,如此贵,点名找玲珑的客人,依然络绎不绝,预约的人能从月初排到月尾。接触的有钱人多了,玲珑的视野开阔了,野心更大了。她不甘心一直陪酒聊天,说“黄笑话”和讲“荤段子”,开始发挥自己人脉广的优点,充当中间人,撮合一些灰色交易,收入自然水涨船高,这也为她埋下祸患。玲珑太过于精明,在牵线交易时,她留下了一些证据。她之所以这样做,一是为了自保,二是为了能持久维持收入,可谓是利欲熏心。名利财富,既是蜜糖,让人甘之如饴,同时也是砒霜,让人懊悔不已。玲珑南下,就是为了避祸。这样不诚信,当然讨人嫌,惹人厌,招人恨,直至为自己带来祸患。她削尖脑袋,虚与委蛇、圆融处世,往富翁群里钻,却不知是送上门的羔羊,在探着头被砍。是祸躲不过。不该赚的钱,就是想都不要想,伸手必被捉。是夜,臧锋少爷在会所宴请港都来的陈敏老爷,两个人点了最好的酒,最贵的菜,打算在此一醉方休。这间会所是最顶级的夜总会,以装修豪华,消费不菲、姑娘靓丽而知名,因而被誉为“第一选秀场”,吸引着不少有钱有势的人来此消费。一万元一瓶的洋酒,陈老爷刚喝第一口就吐了出来:都别喝了!这就是假的!这话一出,让臧少爷的脸,瞬间羞得比桌上的澳洲龙虾还红,他特意在省城最好的会所请陈老爷玩乐,诚意满脸,没想到这酒居然是假的,这不是啪啪打自己的脸吗?臧少爷把酒一扔,大喊:让大耀,给少爷滚过来。耀老板来了以后,丝毫不退让:这酒,都是正规渠道的正品,原装进口的。你说我的酒是假的,你是要负责任的!陈老爷哪受过这种埋汰气,说话间就要动手。藏少爷大怒:我不收拾你,我找人收拾你。有人砸场子,耀老板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方面让伍哥带领手下和对方对峙,他则请了一位非常有能量的大佬,率领一群人驰援。在这位大佬的帮助下,把陈老爷团团围起来,钢管,木棍,铁棒,菜刀,齐齐对准陈老爷。陈老爷虽然在港都鼎鼎有名,但在内地虎落平川,人在屋檐下,却不想把事搞大。妖魔鬼怪,又倾巢而动了,人多势众,实力决定了一切。良人确实斗不过烂人,人少确实打不过人多。像暴雨一样袭来的拳头,一个人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赶紧低头认错,寻找机会逃脱。这样装傻,或许会吃点小亏,没面子,但也不至于遭到伤害。臧少爷和陈老爷,居然被赶了出去。别逞能,别斗狠,别让自己成为垃圾人释放戾气的出口,保护好自己是当务之急。大雨如瓢泼一般倒下,闪电一条,接着一条,在夜幕划过,惊雷一个,接着一个,在空中炸响。卫邙穿着雨衣,拿着望远镜,在会所顶楼,奉命监视王静怡的动静。他的安宁梦,算是破灭了,又能怎么办呢?打不过就加入呗!午夜一点,卫邙站在楼沿,仿佛听到惨叫声,从三楼夜总会传来。一阵惊雷滚过,大雨如瓢泼一般,声音被惊雷掩盖。他起初有些疑惑,但雷大雨大,以为自己听错了。十多分钟之后,卫邙似乎又听到喊叫之声,紧接着,天上又是一串闷响,又见大雨瓢泼而下。但他不能擅离职守,奇怪也得留在楼顶。南方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突然,一个穿青衣的男子,闯进了卫邙的望远镜。大高个,年龄三十出头,身强体壮,穿一身藏青色西装,白衬衫,黑领结,上衣口袋插着白手帕。黑皮鞋,梳分头,戴眼镜,手里拿着一枝玫瑰花。做事猥亵,鬼鬼祟祟,看起来不像一个好人。在嫖客的眼里,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娼妇,区别只不过是价钱高低。卫邙看乐了:啧啧,有意思!街头阿飞(小流氓)出手,又有良家女孩要遭殃?嘿嘿,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男子从王静怡屋后的巷道出来,走到前门,略一迟疑,抬脚踢了几下门,然后不紧不急,慢慢腾腾,离开。这不叫欺骗,这叫做局,只看目标中不中计,上不上当,入不入套。不过,王静怡挺高傲,挺清醒。为什么不出门相见呢?思念无法睡,半夜来约会,窗外吹口哨,门前送玫瑰,好浪漫啊!卫邙仰望星空,在心里询问上官洛:喂,亲爱的,敢不敢,跟我一块去以身试险?不久,一楼传来轿车发动的声响。卫邙探身一看,发现伍哥肩扛着玲珑,走向停车位。玲珑浑身是血,滴了一路。伍哥把玲珑放进轿车后备箱。接下来,打开前车门,坐进副驾驶座位。车内飘荡出粤剧名曲《山伯临终》:泪似帘外雨,点滴到天明,孤房冷冰冰,山伯孤零零,刻骨相思唯有病,一腔恨怨解不胜。黑色奔驰轿车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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