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陆兄,你觉得那群蚂蚁的战斗力如何?”
胖子小声问道。“如果是单个的战斗力……单个的有屁战斗力!一根指头就能摁死!但若是成千上万加起来,就变得恐怖了。我一直坚信的道理便是‘蚁多弑象’……这玩意儿的数量若是达到一个量级,恐怕这座荒岛上的任何生物与之对上,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若是跑慢了,绝对难逃一死!额,你问这个干啥?”
陆笙问道。……此时,二人跟在老者身后,秉着烛光,正向未知的方向行走。前方是一条崎岖的上山路,脚下有些泥泞,坑坑洼洼,好在陆笙夜视能力不算弱,总能在胖子即将踩进泥坑之前拉住他,不然试想一下两百多斤身躯摔进泥土中的画面,绝对泥土四溅,说不定还会像皮球一样滚下山路,那就麻烦了。山路两旁,皆是半人多高的杂草,不远处还有倾斜生长于山坡的树木。树木成林,深处传来细细碎碎的响声,里面应该是有啥东西在游走。清风明月,野草荒山。三人缓慢行走。……胖子扭过头,咧嘴笑道:“我只是有个想法……像刚才那蚁群,如果能大规模饲养,只需要数量再大上五倍……不,三倍,我就敢和另一个部落正面叫板了……奶奶的,那丑女人仗着自己人多,我与她多年交战,吃过不少亏。我要是有这群蚂蚁助阵,妈的,一挥手,蚂蚁冲上去,一招手,蚂蚁回来,对面的野人就变成一堆白骨。多拉风?光是吓都要吓死他们!”
陆笙揉了揉眉头,还没说话,身前捂着香烛正在带路的老者忽然开口了。“你把它们想的太强了……先不提凭你那点兽语技巧能否指挥动它们,单是它们的战斗力而言,也没你说的那般无敌。首先,若是正面交战,的确如你所言足以横扫这荒岛任何生物。可对方都是傻子?恐怕就是最蠢的熊瞎子,遇见它们之后也会抱头就跑……再而,它们的弱点也很明显。”
老头儿盯着路面,脚步稳健,“它们怕火,只需要一个火把便能烧死一大群!你想要依靠它们去攻打那个部落?据我所知,那个部落的首领,也就是你嘴里天天叫嚷的‘丑女人’,她可不是瓤茬,智慧颇高,除了语言和知识方面,她不如你。其它方面都比你强。特别是对于小规模战场的把握,指挥有度,颇有大将风采。届时她只要从慌乱中清醒,便能很快察觉到这弱点,命令野人点火……或者干脆将部落点燃,蚁群便会被大规模烧死,再无战斗力威胁力可言……唐来,遇到比自己强比自己聪明的对手,一定不能妄自轻狂,你这些年多次在她手上吃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说话间,三人走至平坦路面,又往前行进数百米,路过一片热带特有的雨林,杂草丛生,树木参天,月光被遮掩,光线更暗,不过由于树木遮蔽的缘故,风量变弱,香烛的火苗无需再遮掩,青竹单手持香烛,脚步变缓,话语也变多了。“唐来,你打小就喜欢看书,竹屋里的每一本书籍,都至少被你翻看过三遍以上,但那里的书终归是太少了。其中大部分是我自己所书写,另外的纸质书册,则是当年……”说到这,老者突然顿住话语,停了片刻,选择绕过这个话题,继续道:“所谓开卷有益,意思是说,这世上所有的书没有好坏之分,只要打开认真看了,便能从中汲取知识。但你要记住一点,学而优则仕,你学到的所有东西,如果不能用到该用之处,全是枉然。还有,学而无友必然孤陋寡闻。多学重要,多沟通更重要。你在我面前向来表现拘谨,看书遇到不明白之处,也只是自己瞎琢磨,从不来问我,也不敢问。这也导致你书读到脑子里,许多片面理解也在脑子里扎根……”……老者突然驻足,伫定,转过身,对身后二人笑道:“所以,唐来你往后要多与陆笙小友进行交流。他是从外面来的,知道的见过的事物肯定比你丰富,井底之蛙只能观望井口大的天空,只有与苍鹰并列翱翔,才能观测到天之大,海之蓝,大地之辽阔,不能再被这弹丸点大的荒岛一叶遮目,将来有机会,和陆笙小友一起出去走走吧。”
陆笙被老头儿一口一个‘小友’叫的有些发懵,不过最后一句话却是让他心中产生猜疑——什么意思?出去走走?这老头儿为何如此说……难道他有出去的办法?最烦这老头儿训导的胖子深深撇嘴,不以为然,心中却在腹诽。‘哼,为啥不敢问?还不是你当年立下规矩不让我进去偷书看?现在扯着道理讲给我听,装模作样的姿态,真是令人作呕。’……这一路走了很长时间,当终于走出雨林时,天色微微亮,已是凌晨。吹熄香烛的老者负手行走。陆笙和胖子仍跟在他身后。幼虎‘小哈’在前不久被蚁群吓到后,老实许多,耷拉着脑袋跟在陆笙身后,脚步不紧不慢,始终保持一尺距离。浑身雪白的巨狼却是高昂着头颅,似乎先前捂着脑袋趴伏地面的不是它一般,丝毫没丢脸的情绪,威风凛凛跟在胖子身边。期间,胖子走累了,想爬在它背上,学自家妹妹那般骑上去代步,可奈何身材比之野猪还要可怕,吓得巨狼差点翻白眼昏过去。……陷入沉思的陆笙心中有很多疑问,有很多话想要问老者——比如,青竹说他和聂青梅不熟,这话怎么听怎么假,违心至极。据他所言,聂青梅曾在茅屋中居住很长一段时间,两者之间肯定交流过许多,甚至就是达成某些约定也说不准。毕竟聂青梅后来离开荒岛,回到现实社会,她既然掌握着能自由出入荒岛的方法,在荒岛困守上千年的老头儿会不心动?还有,竹屋内的书籍,除却那些兽皮卷,还有许多纸质书册明显是现代社会产物,难道是聂青梅送的?这点,刚才老头儿欲言又止,没有细说。好似在隐瞒什么……怀揣着疑问,他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知道面前这老头儿是个千年老油条——青竹不想说的,陆笙就是翘开他嘴巴,也不见得能得到真正的答案。所以还是等老者自己道出吧…………三人走至空地,面前是一大片石林,和当初在山下遭遇马庶贤时的石林相似,怪石嶙峋,鳞次栉比。远处的尽头,则是一片石崖。穿过石林,走到石崖前,一个仅供单人进入的山洞,坐落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