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活下来了!”
陆笙大声笑着,正准备将这喜悦的心情与身前同样劫后余生的女子分享,却忽然瞥见这女子伸展双臂深呼吸,展露出这世间最美丽的笑容。一时间,竟有些痴了。直至余棠转过脸,又一次发现陆笙正注视着自己。那眼光,让她有些不喜。不过,毕竟是刚一同经历过生死,余棠想了想,并未将这不满情绪表达出。冷静下来后,再次打量四周环境,心中异样涟漪的陆笙这才发现,二人此时的位置,应该是荒岛峰山的半腰处。远处眺望,好似有云雾在缭绕,犹如仙境。他二人在山洞到底走了多远,陆笙没有细数过,但此刻眼前的画面,让他极为震撼——没想到,那座山洞竟然是直接贯通到岛峰半山腰,想及这座山洞坟墓应该是那位名叫‘青梅’的女子,是凭她一己之力建造而成,不由得内心再次感叹,‘真是一个强悍的女人……’‘噼啪’几声清脆响声,陆笙用从洞内搜寻来的打火石,点燃一撮干草。他不知道在山洞中具体待了多长时间,是一天?还是两天?更不知道在遥远的荒岛西边海岸,正有一个女人焦灼焦急地担心他,想要寻找到他。只是看着地面湿润的泥土,猜测到这座荒岛近来应该才下过大雨。光是手中这撮干草,都找了好长时间,才在一块凹凸的石岩下找到,又花费小半钟头,在附近找来干涸柴禾,终于点燃起篝火。火苗窜起,余棠坐在火堆旁,咽了口唾沫。身体伤势比之较轻的陆笙,在附近树林中搜寻食物,先是从树上掏出几个鸟蛋,又在草丛里抓来几只模样好似是蚂蚱的小虫子,用细木枝串起来,递到余棠手中,让其在篝火旁烧烤。陆笙一头又钻回树林,交代余棠若有意外情况可以大声叫喊,他就在附近,闻声后会立即转头回来。从小生长在深山的陆笙,在山林中找食物,是举手之劳的差事。只见他此时趴伏在草丛中,一点一点拨开草面,眼神微眯着,似乎在仔细寻找着什么。忽然,发现眼前有一个长条的物体,飞快窜动正准备逃走。双手猛然探出,直接抓住那东西的头部。瞬间,那东西的身体缠绕在手臂上,陆笙惊喜,站起身,看着手中这条浑身绿色的草蛇,哈哈大笑。捏爆草蛇的心脏,随即又在附近看到一只山鸡,本想追上去抓住,好回去果腹,可奈何山鸡逃窜速度太快,如若追去,可能无法照顾到身后不远处的余棠,只得作罢。回来篝火旁时,看到那被巨石彻底堵住的洞口,心中再次感概,如此鬼斧神工的洞府,就这么彻底消失,其实挺可惜的……诱人香味飘来,只见往日里洽淡的余棠,经历过饥饿,终于不再顾忌什么淑女风范啊什么洽淡笑不露齿啊,整个一饿了几天忽然看到食物的豺狼,鸟蛋被她一扫而空全部送进嘴里,此时正在啃食那像是蚂蚱一般的飞虫。瞧见陆笙走来,余棠回过头,忽然俏脸一红,不过很快恢复至正常脸色。将草蛇剥皮,用细木枝串起来,直接摆在篝火上方炙烤。食用这种长虫的唯一好处,便是不用担心它身上的肉有毒。因为据陆笙所知,所有的蛇类,毒液只会存留在头部,也就是蛇信下的毒腺中,只需要剁了头部,身体完全可以放心食用。手中拿着青梅短刀的陆笙,站原地挥舞两下,在余棠面前耍出几个招式,撩刀式,回天式,等等,随即在其身旁坐下,问道:“你觉得这个刀法如何?”
余棠盯着手中的蛇肉,正在心想咋还被烤熟,突然听到这问话,下意识想扶一扶眼镜,才想起眼镜早就在前些时候遭遇马庶贤林叔时丢了。她回首,看了看那把短刀。刀刃锋利,薄如蝉翼,仿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余棠轻轻吐出八个字评价。‘刀是好刀,人是废人。’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陆笙原本就没指望面前这女人能吐出什么夸奖的话来,挠挠头,从怀中掏出那本刀谱,递给对方,“你再看看这里面记载的刀法。”
余棠有些不情愿地放下手中木枝,眼光却又轻轻瞥了眼木枝上即将熟透的蛇肉。打开刀谱,仔细看了片刻,越看,黛眉蹙的越深。合上刀谱,闭上眼睛沉思片刻,再睁开眼时,余棠眼中充斥着浓浓的疑惑。“你的刀法我见过,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与这刀谱中的刀法同出一门。只不过这刀法应该是属于失传已久的古武,需要辅助于内功心法,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你的刀招只是徒有其形,却不得其意。”
“内功?这世界上真的有内功?”
陆笙顿时来了兴趣。余棠点点头,将刀谱还给男人。这本书虽然好,但她余大刺客从小便接触古武,再加之她擅长使用手腕处的金属丝绕指柔,对于讲究大开大合或是刀随心走的刀法,并不上心。这位白衣女子捡起木枝,看到木枝上的蛇肉可以吃了,顿时抿起嘴角,笑道:“内功一说,本就没有什么玄妙可言,也没有那些不懂行的闲人说的那么玄乎……就像如今传承百年以上的大家族,有许多还保留着内功传承。”
瞧见陆笙眉头疑惑,白衣女子轻轻撕下一块蛇肉,放入唇瓣,咀嚼了几下,眼泛异彩,应该是没想到这蛇肉会如此好吃,眯眼说道:“咏春拳听过吧?像这种内家拳,其实就以内功发力,击中敌人时,明明表面看起来只有几公斤的力道,却能爆发出骇人的伤害力。寸拳之下,轻而易举的将敌人打骨折……这些都离不开内功。”
“说白了,内功可以总结成一种发力技巧,再加之常年日积月累锻炼出的肌肉协调能力,再辅以调息,将体内每一分力气在打出去时,不浪费一分一毫……”陆笙突然想到,当初刚上岛时,遭遇猛虎,面前这个洽淡女子曾用两根手指拉住金属丝的戒指,竟是硬生生拖住猛虎的挣扎。那力气,应该就是所谓内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