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诗棋已经住院三天了。这期间,都是她外婆陪着她。这天清晨,钟诗棋和她外婆正在医院里散步。大厅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是她班主任。班主任看到了她们,向她们走来,询问着她的情况。钟诗棋怀疑她看错了,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了担忧。“医生说是急性荨麻疹,输了几天的液现在好多了,应该快出院了。”
她外婆一开始不知道这是她班主任,也搭着话。后来,班主任应该是要上课了,便跟她们告别了。钟诗棋思忖着:班主任应该是来看看她的具体情况,虽然没有直接问她什么时候回学校,不过他想说的都写脸上了。也是,应该回学校了,学业可不能耽搁。因此,医生来看她现在的情况如何时,她询问医生她可不可以晚上再输液,白天去学校。医生同意了。不过,今天得白天输液。钟诗棋输完液后,已是下午五点多了,她在学校附近的商店买了个面包当晚餐。她没有请假条,跟学校门卫说了大致情况,就被放进去了。这个点,晚自习快开始了,学生们都匆匆忙忙地往教室赶,唯独她一人看上去格外悠闲。以往她也是其中一员,总是火急火燎的,现在却不慌不忙,享受着住院带来的闲适。走进教室,同学们都在低着头忙着他们自己的事情,没人注意到她。也是,她这人,存在感低,就像空气一样,班里的小透明。刚坐下没多久,她感觉有人拍了拍她,是郝航。“你的手怎么了?”
见钟诗棋转了过来,郝航问道。“这是留置针,输液用的。”
钟诗棋想着她可能是缺少朋友的关心,所以才会在郝航脸上看到担心。她自嘲着果然是越缺什么越渴望什么,渴望得都有幻想症了。郝航跟之前一样不说话了。钟诗棋见他没有什么再问的,便想着写作业了。不过,这留置针留在手背上,还挺疼,不好写作业。她写了几个字干脆不写了,觉得她应该是回来看作业的吧。看着作业,容易游离。不一会儿,她的目光游离到她右手上去了。确实,这个样子,这样包扎,看着确实像是手受伤了,难怪郝航会那么问。而后,她思索着原来郝航是这样热心肠的人,关心同学,真看不出来。晚自习结束前,左边的颜晴给她写了张纸条—晚上我们一起出校门吗?钟诗棋写上“好呀”。趁课间,她去办公室找班主任说明了情况,班主任便给她写了张假条。放学后,她和颜晴一起走着,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九点多下晚自习,此刻校门外有许多家长等候着她们的孩子。钟诗棋看见了她外婆,便兴奋地和颜晴挥手告别了。她从未见过这个时候的学校门口—比之前更多的小摊,很亮,很香,很繁华,也许只是学生眼中的繁华。她和她外婆走在回医院的路上,是她外婆首先开口的:“我来接你的时候,还差点迷路了。”
钟诗棋满脸惊讶,“啊?怎么会这样?”
“是啊,明明记清楚了你给我讲的路。可走的时候就看着一模一样,就找不过来了,还好有一个老大哥给我指路。”
“噢,没有走丢就好。”
不久,钟诗棋终于出院了,一切回归平淡了。不平淡的是积攒下来的作业。钟诗棋看着这些作业,唉声叹气。总算是赶上了,就是做得不太好,被语文老师温柔地提醒了一下。在这学期结束之际,她交到了新的朋友—唐姒悦。唐姒悦喜欢阅读,确实,那种文静的气质说明了这一切。她送了钟诗棋一本书—张嘉佳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作为生日礼物。放暑假后,钟诗棋拿起这本书,看了几页,发现她实在看不下去。她已经许久没有看书了。而且,她之前看的都是四大名著之类的,这种类型的第一次接触,不大适应,只有将它放置在一旁了。假期总是比在学校的日子过得快。她现在初二了。班主任重新安排了位置,她们这一排的程莹调到了后排,颜晴位置不变,郝航在中间,她在最右边。钟诗棋旁边的女同学忽然变成了男同学,她还不太习惯,有些尴尬。她便将左手肘抵在桌子上面,头靠在手上,这样她就看不到他了。而后,她靠累了,放下手时瞥见郝航也时不时用右手做出和她相似的动作。她有些疑惑:他怎么跟她一样?他也是这样不好意思的人吗?看不出来啊。不过,也不是没道理。毕竟,他之前两边坐的都是男生,现在被两个女生包围了,也难怪。然后,便继续用手扶着头了。这样看,这俩人似乎还挺有默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