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提前一天。严薇急匆匆的赶回府中,挥退小桃后,径直朝书房的密室道走去。密道的另一头连着林珑别院的书房,正在书房看书的林珑看见一脸惊慌的严薇,急忙迎上去,“怎么了?如此惊慌失措的。”
严薇没有多说什么,从衣袖中拿出孟景风刚才送给自己的印章交给林珑,“告诉殿下,已经确认了,王尚书是太子的人。”
严薇说完就准备离开,但是想了想又补充道:“今日之后,你们若是听说了什么,切记不必保我。”
这句话说的林珑一愣,“你出什么事了?”
严薇强作镇定,“我没事。”
林珑怎么可能相信她没事,“你若是不说,那就跟我一起去见殿下。”
说罢就拉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去。严薇一把甩开她的手,“我现在不方便去。”
“不方便?你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今日若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看林珑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严薇最终还是选择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听完整件事的经过,林珑皱眉道:“你准备怎么办?”
严薇苦笑道:“被抓了个正着,还能怎么办,只能认罪了。”
林珑倒真是生了七窍玲珑心,“倒也不一定,我先去打听一下三皇子那边得到了什么证据,你切记我没回来找你,你就不能认罪,明白吗?”
林珑将严薇耳边因为匆忙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放心吧,会没事的。”
严薇点点头,“我知道了,我等你。”
林珑等严薇离开了之后,这才披着斗篷遮着脸朝长公主府中走去。长公主府菱悦皱眉听着自己派出去监视太子的暗卫报告今日的事。“你说孟景常手里有严薇写给太子的信?”
“是。”
菱悦皱眉走到桌上坐下思索片刻后才道:“知道了,继续去盯着他们,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知我。”
暗卫刚走,林珑便走了进来,“殿下,出事了。”
“如果是严薇的事,那我已经知道了。”
菱悦谈谈道。“那现在怎么办?”
菱悦没有直接答复她,而是反问道:“我的人听说孟景常手里有严薇写给孟景风的信,怎么回事?”
林珑听了也愣住了,“这……这怎么可能?箬箬的每一封信都会收回来毁掉的,那封信绝对不可能是箬箬写的。”
菱悦很不满意林珑质疑自己,“我既然能跟你说,就说明这件事是真的,你与其质疑我,不如好好想想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林珑也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坐下后开始静下心来重新梳理整件事情。突然她脑子灵光一现,拿出自己顺手牵羊从严薇那里拿走的花笺,走到一旁的烛火前端详。菱悦看着她的动作有些不解,“你在做什么?”
“这是箬箬最后一次写信给太子用的纸,我有个猜测。”
说话间林珑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对着烛火,沿着纸的边缘,慢慢挑开。大概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林珑举着两张一模一样的纸走到菱悦面前,“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暗一,去查查。”
菱悦轻唤一声,一转眼房间里多出了一名全身被黑色布料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子。“是。”
说罢,暗一一转眼就消失在了两人眼前。看的林珑不禁心中惊讶,都说皇家的人自小就有暗卫,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你先回去吧,告诉严薇,咬死了她是收到太子邀请才去的城郊凉亭。”
“好,我现在去。”
林珑走到门口突然开口道:“箬箬让我告诉你,王尚书是太子的人。”
“知道了,我会保她平安无事的。”
“多谢殿下。”
另一头太子被软禁在东宫寝殿中。德妃多次尝试去看望太子都被拦了回来,无奈只能去求见皇帝。“你还敢来为那个逆子求情,你瞧瞧他做的好事,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了他私通自己弟弟的未婚妻,朕前些时日才封他为太子,如今全天下的人怕是都要骂朕昏庸无能了!!!”
德妃跪在皇帝面前哭的梨花带雨,“陛下,风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他都是最听你话的,如今他只是一时糊涂,还请陛下网开一面!!”
“一时糊涂,我看他清醒的很!!”
皇帝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德妃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最好期盼着此事是他被人引诱,不然朕就不单单是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这么简单了。”
德妃听出了皇帝的言外之意,忙接话道:“是,是受人引诱,肯定是受人引诱的,臣妾现在就去问他,现在就去。”
说罢德妃急匆匆的往东宫的方向跑去,皇帝的贴身大太监福公公在皇帝的示意下也跟了上去。这一次或许是有福公公的陪同,侍卫将德妃放了进去,福公公则是等在门外。德妃一进房门就看到自己只着一身素衣的儿子坐在床上不知在想着什么。头发散乱在胸前显得有些狼狈,但更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双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睛。“风儿”德妃颤抖着声音唤着他。孟景风抬起头看到来人是自己的母亲,牵强的扬起嘴角,“母妃,你来了。”
德妃走到床边抱着孟景风哭道:“风儿,你父皇说了,只要你承认你是被人引诱的,这件事就过去了。”
“过去?”
孟景风轻笑出声,“怎么过去?”
孟景风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母妃,我累了,我真的太累了,就这样了好吗?我不想争了。”
德妃哭着直摇头,“风儿,再坚持一下,母妃就指望你了。终有一天……终有一天……”德妃的话没说出口,但是孟景风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母妃,不会有的。你还看不清局势吗?”
“不是的,会有那一天的,只要我们听话,只要我们听话。”
说到这里德妃双手捧着孟景风的脸劝说着:“风儿一定要听话,要听话知道吗?”
这一幕让孟景风想到了从前,想起了那个被自己端的毒药毒死的独孤皇贵妃,那时候的母妃也是这样捧着自己的脸告诉自己要听话,于是自己就听话的把毒药送了过去,在那以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那个会经常偷偷喂自己吃杏仁酥的人了。“我还要有多听话呢?”
孟景风自嘲道。看着神色有些不对劲的儿子,德妃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怎么了?”
孟景风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一旁的书架边,从其中一本已经掏空的厚书中取出了一个奇形怪状勉强看得出刻的是个人的木雕,木雕的后背歪歪扭扭的刻着两个字‘箬箬’。“我与箬箬自小便认识,你也是知道的,3年前你说我是时候该选太子妃了,我告知你我想娶她,你也是一口答应了。”
孟景风抚摸着木雕的脸庞接着道:“我满心欢喜的以为我可以娶她了,结果呢?结果却等来了赐婚给她跟二弟的圣旨,母妃我对于你来说是什么呢?一个取悦父皇的工具吗?还是你往上爬的梯子呢?”
“不是的,不是的风儿,我说了,我真的说了的。”
德妃边说边想去抓孟景风的手,却被孟景风躲开了。“是,你是说了,父皇一句此女不配做太子妃,你就转口了,还开口道二弟与她甚配,对吗?”
德妃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这么清楚,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孟景风打断了。“不用解释了。”
说着孟景风举起木雕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母妃,你让我这么多年的期盼,一朝成了空想,成了空想啊!!!”
木雕摔在地上,木屑四溅,碎的何止是木雕,还有德妃跟孟景风的母子之情。德妃像是想明白了一样,擦干了眼泪,“既然你愿意做一摊烂泥,那就随你吧,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才好。”
说罢直接转身离开了。宫中的事暂时还没传到菱悦的耳朵里,但是菱悦让暗一去调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菱悦刚从暗卫的口中得知,就在事发的前一天,独孤府的侍女曾经去笔墨阁找过乔掌柜裱字。菱悦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她可不认为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在看到暗一带回来的字后,菱悦心中已经有七分把握,这件事跟独孤柔脱不了干系,随后她就吩咐人将乔掌柜从禁卫司提到了公主府,又让人去监视罗庸,果不其然,独孤柔便让人去找了罗庸。思绪回到现在,罗庸已经离开了,菱悦回到书房拿起从乔掌柜店里搜来的独孤柔写的字。看着纸上的‘山雨欲来风满楼’几个大字,她喃喃道:“柔儿,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最好别做傻事,不然哪怕是你,我也是不会手软的。”
“赤练。”
赤练在门外听到公主在叫自己,连忙走了进去。“公主有什么吩咐?”
菱悦将手上的字画交给赤练,“把这个拿到独孤府,亲手交到独孤柔手上,再帮我给她带句话,明日午时,我在公主府等她。”
“是奴婢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