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耳边传来细细弱弱的声音，一阵天旋地转，虞妤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是最后一排那个小男生。
眼前还不断闪过流着泪大笑的小丑，虞妤感觉自己脑子有点疼。
刚刚那是什么，梦中梦吗？
“下课了。”小男生啜嗫着，木讷的神色里带了点关心，他指了指窗外说：“他们都走了，要关灯了。”
虞妤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
心脏处传来沉闷的钝痛，她感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了。
少女的神色里带着茫然和恐惧，笑笑有点担心，还有点心疼。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他忍不住问道：“是做噩梦了吗？”
虞妤点点头，心里漫起了巨大的难过。
“别怕，梦都是假的。”小丑不太熟练地安慰着她：“不管你梦到了什么，我们现在都还好好的。”
教室里已经没人了，虞妤差点就要沉溺进这个梦中梦里去——
她其实哪里也没去，她依旧在森罗星上学，什么高等，什么母神，不过都是她做的一场梦。
可是理智告诉她，这就是真的。
她的小玩偶遇到了很大的危险，在跟她求救，可是她这个母神甚至不能找到崽崽在哪里。
虞妤越想越难过，她又着急又自责，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眼眶红红。
她咬着嘴巴，无声地哭泣。
小丑没想到自己居然把人直接给安慰哭了，一下子就更无措了。
“对，对不起……”他手忙脚乱地道歉，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是我太臭了吗？我离你远一点，对不起……”
笑笑一直坐在垃圾桶旁边，那些男生总是嘲笑他是垃圾王，每次看到他都要捂着鼻子，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久而久之，他就不敢靠近别人，一直坐在自己的小角落，哪也不去。
他还以为又是自己做错了事。
“没有。”虞妤哽咽着摆了摆手：“跟你没关系。”
“我只是，好像丢了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小丑愣愣地看着女孩哭泣，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心里也莫名跟着难过。
“算了，我跟你说什么，你也听不懂。”虞妤自嘲道。
这是个异世界，再逼真也是背后的怪物做出来的。
她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怀揣着巨大的秘密和压力，才没人懂她。
虞妤掉金豆豆掉了多久，小丑就默默陪她坐了多久，直到查班的老师快来了，他才再次提醒道：“走吧，一会儿宿舍也要关门了。”
“嗯嗯。”情绪都发泄出去了，虞妤不那么难过，她抹了抹残余的泪水，浓密的睫毛被打湿，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看起来怪可怜的。
一路上小丑都默默无话，把人送到了宿舍楼底下，自己才抱着盒子不紧不慢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刚好赶上宿舍楼关门，宿管阿姨睨了这个瘦小的男生一眼，把他放进去：“下课了早点回来，别在校园里瞎溜达了。”
“知道了，谢谢阿姨。”笑笑乖巧地道谢。
今天一天记忆回笼，他不太想回宿舍。
他和室友们的关系都不怎么好。
小丑实在不擅长社交，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唯唯诺诺的样子会不会惹她讨厌。
寝室里，几个男生看到了心不在焉走进来的小丑。
今天晚上下课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班级最漂亮的女生没走，这个垃圾王也没走！
他肯定是等所有人都走完了，故意等着她引起人家的注意的！
“回来了？”有人阴阳怪气道：“约会约的怎么样啊？”
小丑一惊，随即满脸通红，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约会！”
“不是……你们让我最后一个走，锁门……”他干巴巴地解释：“我就叫醒她，然后才走的……”
“你叫醒她需要一个小时？你们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另一个男生大声道。
“你也不想想你配得上虞妤吗！你又臭又脏的，全班女生都很讨厌你好不好！”有人义正言辞道。
小丑低下了头，声音很小的辩解：“我没有……我们什么也没做……”
她很难过，我只是安慰了她一下……
还有，原来她叫虞妤。
笑笑沉默着低着头，紧紧抱着怀里的盒子，忍受着室友们的言语讥讽。
原本寝室里有四张床，这边两个那边两个，跟笑笑一边的男生把自己的床搬去了对面，好像在躲什么瘟疫。
他们光明正大地孤立小丑。
第二天班里就传出了闲话。
有人说班级倒数第一想和班级最漂亮的小女生虞妤早恋，昨天晚上他们还一起手拉手回宿舍了。
“呕，虞妤疯了吧，为什么要和垃圾王谈恋爱？”
“我才不信，虞妤怎么会看上他？”
“那不一定，说不定就是虞妤变傻子了。”
当事人虞妤脑子混混沌沌，昨天emo了一晚上没睡好，闭眼就是哭泣的崽崽，因此也没注意班里的风言风语。
倒是同桌小花妖时不时看一眼她，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反应慢一拍的虞妤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对面食不下咽的小姐妹：“怎么了，今天的营养液不合胃口？”
花妖：“……”
花妖忍了忍，把手上粉色的营养液放回架子上，凑过去小声问道：“你真的和垃圾王谈恋爱了？”
“谁？什么？谈恋爱？”
怎么每个字她都认识，连在一起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垃圾王是谁？”虞妤一头问号。
“就是那个……我不知道他名字，反正大家都叫他垃圾王，就是坐在垃圾桶旁边那个男生，你们昨天晚上不是还一起走的？”
虞妤：“……”
这是什么时候传起来的谣言？
她虞妤单身二十多年没谈过恋爱，没想到有一天梦回初中居然还能早恋一回！
她有点哭笑不得：“这谁说的啊，我怎么不知道我谈恋爱了？”
“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谣言止于智者！”虞妤义正言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