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诀说那一番话的时候,微微低着头,深沉,落寞,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鸟,叫我看了心疼不已。他的声音如钢琴低音琴键,一声声敲打在我心里,深沉,清冷,咚咚作响。我手指慢慢攥紧,有后悔,有心疼,有不舍。“我,我以后,不会贸然做事叫你担心了。”
我声音不自觉又软又糯,半带着撒娇的情绪。没想到盛诀沉默三秒钟,傲娇的嘁了一声,自嘲道:“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以后你要干嘛就干嘛,我懒得管。”
我又气又笑的看着盛诀,这个死傲娇鬼!如果傲娇病分等级,盛诀大概是傲娇癌晚期。电话铃声响起,盛诀放下筷子擦擦嘴,接电话时不小心按了个免提。只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小曲的声音。“盛总,股票收益一千万了,您说是继续买进还是卖出呢?”
小曲的声音尴尬的充斥着整个饭厅,我和盛诀对视一眼,很快躲开对方的眼神。“咳咳,什么股票?”
盛诀想用咳嗽的声音提醒小曲,不要再说股票的事情了!可是小曲没明白盛诀的深意,大咧咧说道:“就是十年前您给如意姐买的那支股票,收益很好哎!”
盛诀头顶三条黑线。我扒拉着盘子里的饭,装作听不到的样子。但其实听得清清楚楚。“咳咳……”盛诀眉心一皱,都被我听到对话内容了,再挂断电话就没必要了,便硬着头皮问我:“如意,你选吧,买进还是卖出?”
我楞了一下,小曲在电话那边嗷的惨叫一声:“对不起盛总,我又说漏嘴了!”
我轻笑,挠挠头发掩饰自己的无措:“那个……股票我不懂,你决定吧。”
“哦……”盛诀点点头,对小曲说道:“先这样吧,用这一千万,成立一个爱宠慈善组织,帮助残疾流浪的小动物。你去安排吧。”
“是,盛总!我一定安排的明明白白,绝对不会再说漏嘴了,您还有什么惊喜是如意姐不知道的?我拿个小本本记下来,绝对不说出去!我要是再说漏嘴,那可真是找死了我!”
盛诀拉着一张脸,手指杵着眉心:“你现在就是在找死!”
说完,挂了电话。我偷笑,小曲这个智商是怎么在盛诀身边混到现在的。想到刚刚盛诀说要用那笔钱成立一个爱宠慈善组织,我知道他是心疼惋惜狗剩。“盛诀。”
“嗯?”
“能不能把爱宠慈善组织改个名字?”
“你想改成什么?”
“改成,狗剩基金会,可以吗?”
我说。盛诀木木的看着我:“你觉得好听吗?”
“那……叫盛狗基金会?!”
我说完,嘿嘿笑着。盛诀:“……你别吃了,来,咱俩去卧室聊聊人生。”
说着,盛诀的大手死死握住我的手腕,任我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我错了,我错了!”
我哭笑不得的挣扎:“我就是开个玩笑,我真不是故意要骂你,哈哈哈……”我实在没忍住,笑出声。盛诀一把将我怼在墙上,压倒性的禁锢着我,我被他摄人的气魄震住,立马笑不出来。盛诀低头俯视着我,独属于他的男性荷尔蒙散发出来,绕过我的鼻尖,被我吸进身体里。我意乱神迷,手不自觉攀上盛诀的脖颈。四瓣嘴唇裹挟着热切浓烈的欲念吻在一起。想到昨晚盛诀对我的包容迁就,由着我做了一堆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加上他刚刚在饭桌前对我难得的坦露心声,我不由得全身软绵。一道很不和谐的声音从书房传来,透过门缝,隐隐约约钻进我耳朵里。那道令我熟悉又厌恶的声音使我猛地一顿。盛诀从迷醉中抽离出来,怔怔的看我:“怎么了?”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盛诀:“我,我是不是出现幻听了?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柳汉生的声音?!”
盛诀留心听着,愣了两秒,放开我朝书房走去。书房里有一台显示器,显示的是轩公馆大门外的监控录像。平时这台显示器上什么都不会出现,只有宽阔平整的路和一排排茂盛的树木,可是今天……我咬着下嘴唇,好像吃了老鼠屎一样的恶心。柳汉生带着罗秀娥,柳红丽,出现在轩公馆门口!我气得一拍桌子:“他们是怎么找到轩公馆的?怎么可能!”
我气得浑身发抖,这三个水蛭真是阴魂不散!柳汉生傻了吧唧的杵在门口,对着轩公馆结实的透明玻璃门敲了敲,又在输入密码的键盘上胡乱瞎按,真是蠢到极点。而身后,罗秀娥和柳红丽竟然拿出手机,以轩公馆和一片片茂密的树林为背景,自拍起来,笑容得意的好像轩公馆是他们家的……我气得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跳,脑子里一瞬间飞过无数骂人的脏话。盛诀冷静的想了想,说道:“把你的包包和手机给我。”
“啊?哦……”我反应了一下,照做。盛诀显示检查了一下我的手机,然后又检查我的包包。在我惊讶错愕的凝视下,盛诀从我包里翻出一个只有指甲大小的黑色追踪器……“我!”
我气到无语,连发飙的力气都没有了。怪不得罗秀娥柳红丽能找到我,从苏小玉所在的医院,到我住的小区,再到轩公馆。他们这三个水蛭总能出人意料的找到我,并且每次都没说是怎么找到我的。原来就是因为在我包里偷偷藏了跟踪器!我捏着跟踪器,气的头皮发麻,仔细回想着,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将这玩意放进我背包的?大概就是上次,柳汉生说我妈有一个打不开的保险箱,叫我回柳家一趟,期间我把包包挂在玄关处的衣帽架上,有人趁我不注意放进去的吧。那次之后,我就被他们跟踪上了,以至于暴露了我的住址和轩公馆的具体位置。盛诀从我手里拿走跟踪器,一脚踩碎。监控录像里,柳汉生手机里瞬间没了信号,他还以为是山里信号不强,使劲儿的晃悠手机找信号。“哎,这怎么没信号了?刚刚还有来着!是不是山里信号不稳定啊?”
柳汉生沙哑的声音从监控录像里传来。我一时间哭笑不得,我是该说他们太聪明还是太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