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形自当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满面喜色的就这样退下了。御书房当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赵高帮着秦帝研着墨,时不时的,还会朝着秦帝的脸上扫去两眼。这等的举措,自然是没有瞒住秦帝的。寻常时,若有什么外人在,赵高这般也就罢了。可如今四下无人,也无需揣测他的心思,赵高为什么还会这样的来回看呢?秦帝回头撇过去,正巧是与赵高的目光撞了一个正着。赵高一愣,随即脸上便扬起笑容来。“皇上,您盯着我瞧,是作什么?”
秦帝浅笑,“是你先盯着朕看的,朕才会如此对你。”
“你说说吧,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才会是如此,你有话,不妨直说。”
赵高原本是想打个哈哈,就此遮掩过去,可又回想起秦无形离去时的模样,终归是讲说起来。“皇上,您就对那道士,如此的欢心呐?”
闻声,秦帝微微摇头,他淡然道,“并非如此。朕只是觉得,他医治的较为有效罢了。”
赵高脸上的笑容假了几分,“皇上,您开心就好。”
秦帝拍了拍赵高的肩头,“那道士,可与寻常百姓不一样,他可不会看上这,凡是中的浮华。他是有规矩的,怎可会胡乱的害人呢?”
赵高还能说些什么?他嘿嘿一笑,只得是应声点头,也就默不作声地继续研起墨来。重新赶往雍王府的秦无恙,如今面色发沉。他直接奔到了林荇的寝房之中,瞧见人已经躺在那里睡下,秦无恙有些心忧。他正准备上前,却是见那伺候在林荇身旁的丫鬟挥挥手。她做着口型,“殿下,王妃已经睡下了。”
听人如此之说,秦无恙只得是向她招手,将人喊了出来。丫鬟轻手轻脚地将寝房的门合上,随着秦无恙到了院中。“柳王妃是怎么回事?为何听人急忙向我来报,说是胎象不稳?”
丫鬟峨眉紧蹙,显然是担心的紧。而望见丫鬟如此,秦无恙反问了声。“有什么你直说就是,本王不会责怪于你。”
话声落,丫鬟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着秦无恙。瞧秦无恙面色正派,并不似是要期骗自己,丫鬟这才是讲起来。“宫中太医过来替王妃把过脉,说是……”迟疑片刻,丫鬟这才讲道。“说是王妃吃了太多的寒物,才会有滑胎之象,现下王妃已服过安胎药,应当是没什么大碍了吧……”秦无恙不解,“不是早就交代过你们,定要多盯着点,你们怎会是如此?”
话落,丫鬟微微摇头,“您有所不知,这天气太过燥热,王妃又偏爱吃酸食,就让奴婢将那山楂泡到冰水桶中。”
“今日午休,王妃遣散了我们,一时不查,谁料到,王妃竟是吃了快要小半桶的山楂,问起此事,她也只是说太热了,实在是没办法……”秦无恙听的眼皮子直跳。又是天热惹的祸!莫名的,秦无恙脑海里浮现起,白日将工匠做好的迷你冰箱砸碎的华服男子。他当真是有些恨的!若非是他,说不定早就做出冰饮来,又何苦委屈林荇,委屈林荇腹中的胎儿呢?可现下,说什么也都迟了。压了压怒火,秦无恙只向着丫鬟交代道,“这几日多盯着些,莫再要让王妃出了什么闪失。”
“太医给开的药,及时喂给王妃。”
“奴婢自当知晓。”
丫鬟立即应声。而瞧丫鬟如此,秦无恙没多说什么,转身即是离去。他有别的事情做。深夜,有一宅院处的门,被人敲开了。“是谁啊?”
工匠揉着有些睡意惺忪的眼睛。当瞧着面前的黑大汉,他瞪大了眼睛,这该不会是要过来打劫的吧?他下意识的就要张嘴大喊,却也被那黑大汉反应极快的捂住了嘴巴,带进了院中。工匠直接就愣住了。他拼命的挣扎着,却听身旁的男人言道。“我不是过来杀你的,我是要让你帮我做个东西。”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我是雍王府的人,只是看你刚才要大喊,怕惹出事端,才会慢慢的上前来堵你嘴巴的。”
说罢,男人直接就松了手。工匠呆呆的与他对视着,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你当真是雍王府的下人?”
下人?应当也算不上吧。但黑巴还是“嗯”了一声,“是。”
他将一张图纸,交到了工匠的手中。“白日,殿下离开的匆促,这张图纸上面有更为详细的内容,你可以让老师傅看看。”
“若是能够将其做出来,且达到殿下要的那种效果……殿下说过了,赏金十五两。”
黑夜里,黑巴的那双眸子却熠熠发光,工匠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如今也完全的落了地。他稍稍松气,终归是讲述起来。“我师傅他年纪大了,现在应该歇下了。”
话还没说全,就被人截断了。只听黑巴讲着,“殿下还说了,明日午时前,若能做出来,赏金百两。”
顿时,工匠也不再说些什么了,他笑呵呵的将那张图纸塞进了袖子里面,也就讲起。“你就回去传话,让殿下放心。”
工匠不敢再跟黑巴有过多的寒暄,掉头就到了里面去。黑巴目光沉沉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有些无奈。殿下不该让他来的。他长相如此魁梧,面色又黑,定会把人吓着,殿下偏生不信,催促着他来。现下可好了,得亏是自己伸手快,要不然吵到了这周围的四方邻居,怕又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不管怎么着,事情是替秦无恙办妥。其实黑巴也能够理解,林荇如今已有身孕,自然是怕热的紧,今日又是不小心多吃了山楂,有滑胎之象,使得秦无恙心中躁郁,为此担忧,才会督促着他来。想那一个小破木箱,秦无恙这般一个精明于算计的生意人,竟能够开出赏金白两的价钱,也定是下了血本的。高大个儿转身,到底是往回去,离开时,他还不忘将这院子大门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