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恙没将这话听进去,若是不清理排水道,这晏城之中的水,何时才能排尽啊?秦无恙心中已然有了打算,他要修河堤,排净水,再是救济灾民。仅靠着半阴天的日头蒸干,那怕是要有个把月。等到那时,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都因此而没了性命。他既然来了,就不愿意拖着此事。是以,秦无恙直接跳开这个话题,直言道。“县令究竟在何处住着?本王有事找他。”
知否一听,虽有些不大明白秦无恙是要做些什么,却也是指了路。县令府离知府并不算远,过去后,秦无恙直接就交代起来。“如今晏城被淹,无人前去排水,可是行不通的。你且去招工劳力,跟他们说管饭,也给些银子补贴,只要能够挖开下水道。”
县令听着是利百姓之事,当即就去做了。知府生怕秦无恙会以为自己胆小怕事,也招了几些人手,前去帮衬。果不其然,想对了方法,解决问题就要好得多。不出两日的时间,晏城之中的水,就排出去了。这晏城的地面,依旧是一片的滑腻,俨然是被淹许久。细闻的话,还能够闻到臭水聚集的味道。秦无恙前去查看一番,也才算是发现晏城东高西低,西城区淹的厉害。知府的确是没骗过他。如今城西的水还在慢慢的往外排着,看着那水面上飘着的,除了杂物还有乱木之外,还有尸体,赵元月看的一阵心寒。这尸体数目,可并非是一两个的。料想着晏城被淹许久,不知有多少百姓都丧命于此,赵元月心中一阵的悸动,自然是为这些冤屈死去的百姓而鸣不平的。她一转过身,质问起同样跟随的知府姜闯。“你是如何当的晏城知府,你瞧瞧百姓死尸有多少,这里的臭水,你可敢尝上一口?”
越是说,赵元月胸腔中怒火更旺。秦无恙没说话,目光却直直的落在姜闯的身上。同样跟随的县令,此时也战战兢兢的,不敢为姜闯说些什么。姜闯立即低下头来,等着赵元月怒骂完,这才是唯唯诺诺说了一句。“雍王妃,下官也是这几日才能够出府的……”赵元月更是冷喝一声,她可不觉得这姜闯可怜。“你身为堂堂晏城知府,每月会领朝廷多少俸禄,如今晏城百姓有难,还舍不得银子,去造出船,接济这些百姓吗?”
姜闯被骂的再也不敢开口说话,如今只垂着头,一脸的蓦然。望着那些百姓们的尸体,陆颖心中默默念叨:愿你们下辈子再不遭此难,定要平平安安,度过一生。秦无恙满眼寒色的盯着他。早在他进知府,询问姜闯情况之时,这厮就支支吾吾,却答不上什么话,他就有所质疑。只是当时念想着,晏城的百姓还在受难,这知府还有的用,当时并未曾责令什么。可是现如今……望着那么多具漂浮的尸体,秦无恙只觉得,这姜闯有些不是东西。越是看他,赵元月心中越发有些恼,她恨不得再骂上几句。可骂的再多,也换不回那些亡故百姓的性命。想到此处,赵元月只感觉心口一阵的疼。那些百姓是何等的无辜啊。这时,远处却来了一阵嘈乱声,而有一下人则是匆匆而至,他道。“殿下,知府大人,城西百姓暴乱了!”
当即,秦无恙眼神一凌,立即朝着那边瞪了一眼过去。“方才你说了些什么?”
下人心神一颤,如今只得是又重复着说了一遍。而确定自己没听错后,秦无恙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动身前往城西。城西之中,不少灾民如今手持棒棍,“无为知府!”
“无能县令,还我儿命来!”
“我的儿你死的好惨……”“爹您放心,我定会为您报仇雪恨!”
讨伐声音不绝于耳。单是听着,秦无恙颇感头疼。他立在其中一处台子上,如今扬着嗓子,“诸位,还请稍安勿躁,听本王一声劝……”但他这话刚落地后,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官府的人总算是来了,走,找他讨个说法!”
顿时,面前这些闹事的灾民们就开始互相推搡着,朝秦无恙这边闯了过来。秦无恙不过是区区一人之力,怎么能够抵抗得了这么多人?灾民们都冲到了秦无恙的跟前,个个扬着手中的棍子,要朝着秦无恙身上打去。要不是秦无恙身后跟着的那些下人们反应的快,及时的将秦无恙向后拉去,且堵成了一道人墙,拦在了那些在灾民们的跟前,秦无恙怕是要被打伤。被这群吓人护在身后,秦无恙看着那些情绪激愤的灾民们,心思多有复杂。秦无恙放弃了雍王的架子,如今定稳心神后,立即开口说着,“我知道,大家家中或有亲人离世,心中自然是不好受。”
“你们放心,我是来替大家主持公道的,有何怨言,大家可以直接说出,我绝不会包庇!”
此话一出,有人脸上浮动着困惑与质疑。他们在想,秦无恙是真的为他们好,才是如此?但也有人如今憋不住话,那胸腔的怒火早已经将他理智淹没。在秦无恙声音刚出,他就指责起来。“晏城官府并不作为,要不是因为他们……”“唔唔唔……”那人的嘴巴,直接被其身后冒出来的一人捂住。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罢了,他就被知府的人拖了下去。俨然,知府是要堵住那人的嘴。好一个姜闯,竟然敢当他的面这般的做!秦无恙心中冷哼,面上则是不显露什么,只是移开了目光,看向了余下之人。“诸位有什么怨言,大可以直说。”
余下的灾民们听此,心中却是有所不敢了,先前那人正要指责官府的不是,可如今却……到底还是有人大着胆子的说出了话来,可所说的却再无跟官府、县令等有什么关系。而秦无恙说了一些体己话,安抚起众人,等人心稳固后,终归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