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一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了。那一头浓密的发髻,都快让他薅秃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贼老天啊,怎么好死不死的,把自己丢在这个世界里来啦。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这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这里虽然说汉话,用汉文,但这个时代是周朝,这个国家是赵国,刚刚在沙丘宫驾崩不久的是——赵武灵王。据记忆里的信息表示,这里有鬼,有妖,还有魔;有道还有儒,有侠有仙还有墨家炼药制器法师,真的是百家争鸣。有王,有公卿,有臣子,有反叛,有起义者。还有匈奴人,有魔族,还有恐龙,还有精灵。整个一大杂烩。把世界上下几千年,有的没的,都攒到一起来了。这里的造物主,绝对是游玩入魔了,才造出这么大脑洞的世界。我是二十一世纪沉迷游戏的大好青年,就是某一天,爷悟了,要学好了,不愿意再混在网上,打这种简直让人抓狂的游戏。想要拔网线,与这颓废的生活做了断。爷要去工地搬砖啦。虽然我恶搞的拔了网吧总电源,你电死我作为惩罚也就行了呗,结果你还把我整到这里来作为惩罚,过了吧。侠仙魔怪,我会什么,我只会给人塞牙缝。这不是游戏,因为验证过了。郑天一认为自己沉迷游戏,睡梦里还是呢,于是,他抄起来了一把刀,是绣春刀。对了,自己替代的这个身躯,是这个叫什么狗屁的赵国的天机府,最底层的力士郑天一身上:戴纱帽,穿飞鱼服,挎绣春刀的那种,为此郑天一曾经又晕过一次。这到底是大明还是大赵啊。抄起自己的绣春刀,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刀。当时疼的自己差点冲出房顶。在疼痛之余,郑天一还知道了,自己会武功,而且似乎还不赖。就这一蹦,脑袋就直接撞房梁上了,又非常疼。二十一世纪跳高冠军也没这么夸张,若是不会武功,也不能这样。而更让他惊奇的是,他那一刀的伤口,只是流了一点血,然后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你说神不神奇,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看样子,自己即便想抹脖子自杀,估计只能收获疼痛,而绝对不会死。但如果把自己脑袋割下来试试呢?他不敢试,那说不定真就死了。小黑是条狗,一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瘦瘦的,脏不拉叽的小狗。它就整天蹲在屋角,歪着脑袋,看自己的主人自残,看着主人薅自己的头发。都看三天了,也不说喂自己点东西,唉——人渣。再看,也就那几样,薅头发,拿刀捅自己,厌烦了。于是,就把小脑袋无力的趴在两个前腿上,幻想着鸡腿什么的。不知不觉中,哈喇子已经湿润了一片青砖。院子里有脚步声,一轻一重匆忙慌乱,还没见人,就听到一个粗豪的声音呼喊:“天儿,赶紧收拾东西。”
说完,房门打开,不是从里面,是从外面,是被一脚踹开的。郑天一当时大惊,看去,却是一男一女,自己模糊的认识,一个是自己老爹,一个是自己老娘。老爹粗豪威武,赛过金刚;老娘健美,四十几岁人,风韵犹存,可见年轻时候多么美丽。不要以为郑天一多么心思龌龊,实在是这个爹娘,三天前才认识,没什么道德负担。而且三天前一走,到现在才回来。不熟。爹娘行色匆匆而且难掩惊慌。娘一把抓起郑天一:“小兔崽子,还磨磨蹭蹭什么,赶紧走。”
叫我小兔崽子,那你是什么。“让孩子收拾收拾。”
爹求情。“就这破家,还有什么收拾的。”
娘说的对,这个家真是穷的荡气回肠,除了这座破房子,就和水洗一般。要收拾,只能将这破房子打包带走了。“爹,出了什么事,我们要去哪里。”
娘严厉,天然就和爹更亲。“别问,赶紧走,带上刀。”
娘严厉的吼道。“对孩子别总是这样。对了,咱们往哪里走,要不我们回天机府,请天机子他老人家庇护一下。”
爹是个没心眼没主意的人,习惯性什么都听老婆的。天机府,似乎记得自己一家,都是世袭天机府的人,爹娘是百户,自己——走卒一个。“这次内行寺要追杀我们,天机府是不敢也不能插手的,更恐怕他们还沆瀣一气。去了,我们就是自投罗网。向南,去大楚,那里森林茂密,湖泊众多,便于藏身。”
什么?这刚来三天就被追杀,要逃亡?我也太倒霉了吧。还大楚?那可是大赵的敌国啊。那才是真正的自投罗网。“听你的。”
娘就对着一脸蒙圈的郑天一大吼:“孽障,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走。”
可能生自己的时候难产,得罪了娘。小兔崽子,还孽障,好吧,我就一孽畜。抬腿想走,结果大腿被抱住,低头看,却是小黑,正眼巴巴看着自己,那小眼神里,满是别丢下我。一把抓起,揣在怀里,跟着脚步急匆匆的爹娘就跑。刚出巷子,娘火红的身影突然不见。郑天一大惊,移形换位?这是个武林世界。这是郑天一的断定。再出现时候,娘的手中多了一个鬼面,一把按在了郑天一的脸上:“带上,打死不许摘下来。”
被直接按在脸上,疼,但娘毫不手软,竟然再用力,把这个木头雕刻的鬼面,直接按在了肉里,想摘都摘不下来了。然后,爹娘一左一右,夹住郑天一,展开身形,竟然就在大街上如飞飞奔。那速度,绝对有一百三十迈,轻功?:“超速啦——”娘低声呵斥:“废物,闭嘴。”
小兔崽子,孽障,废物,可见娘对自己有多恨。但在追杀到不得不要逃到敌国去避难的时候,还带上自己,郑天一的心中就又有些小感动。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在内心深处,还是爱自己的。大街如此奔行,不能躲避身形的穿房越脊。在这高手如云的地方,说不定那个房脊暗处躲着高手,一见状况,就是一顿暗器。面对三辆的奔驰,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并没有一个露出惊世骇俗的表情,反倒有的人叫好,也有的人鄙夷。那意思,还不如我呢。一家三口直向北门。爹就提醒:“英姬,方向反啦。”
姬的意思是美丽的女子的意思,想来年轻时候的娘真的非常美丽。“闭嘴,南门就是陷阱,从北门出去,才是出其不意。”
爹就乖乖闭嘴,跟着飞奔。娘是家里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