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你出去打听,可是有何消息?”
我急忙问道。 阿贵撑起身,急切回复道:“唐府失火,府之人无一幸免!”
“什么!”
阿庅惊奇追问道,“怎会如此?你可曾听错?”
阿贵急忙摇摇头,坚定道。 “我初闻时也是不信,可是待我走到唐府,却见唐府已是一摊废墟!还能瞧见些许烧焦的女尸!连身份都分不清楚了!现下还有好些亲属,在那处认人呢!”
“那,唐妍儿与唐掌柜呢?”
我急切地追问道。 阿贵无奈地摇摇头:“没有瞧见她们逃出来,八成也是遇难了……” 我失望地低下了头,虽说我与唐妍儿乃是敌人,可是真当她们死了,我还是不免为之感到唏嘘。 “你方才说,还有好些烧焦的女尸?”
我突而问道。 阿贵不明所以,愣愣地点点头,添油加醋地比划道:“是的,烧焦了,连人样都难辨!十分的凄惨,还张大着嘴,表情惊恐!”
阿庅不免被他唬住,惊叹道:“竟死得如此惨烈!”
听着二人绘声绘色地交谈,我却是无动于衷,低头沉思。 良久,我忽而开口,对着阿贵说道:“去帮我领一具焦尸来。”
阿贵大惊失色,震惊道:“小姐要那焦尸做甚?”
“你去寻来便是,我大有用处。”
阿贵有些犹豫,面露难色:“可是……” “莫非你害怕了?”
见他支支吾吾,我直白地问道。 阿贵紧张地看了一眼阿庅,经不起刺激,急忙强撑着否认:“我才不是害怕!小姐要,我马上便带一具回来!”
可是转身却又有些许懊悔,阿贵想起那焦尸的模样着实吓人。 阿庅笑了笑,看着阿贵犹豫的背影,鼓励地冲他喊道:“阿贵哥可要加油啊,我在此处等着你快些回来。”
阿贵心中一颤,如灌了蜜一样甜,顿时有了勇气,大步流星、气势昂扬地朝屋外走去。 …… 吴国皇宫,大殿之上,快马赶回来的伊旗满是疲倦之色。 “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皇帝大怒,指着地上的伊旗道。 伊旗又把头低得更低了些,沉声道:“少爷现下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你告诉我,什么叫命不久矣!”
皇帝着急道。 “剑伤就不下二十出,右腿韧带断裂,脊梁处骨头破碎,再加上严重的过敏。除了还有一口气在,可以说是与死人别无二致。”
伊旗将孙医官的话复述了一遍。 皇帝仿佛松了一口起,缓缓坐了下去,喃喃道:“还活着便好,活着便好……” 正当屁股还未坐上,皇帝又起身,一惊一乍道:“怎么能与死人别无二致呢!”
皇帝起身,在大殿上来回踱步:“你告诉朕,他为何会伤得如此重!”
伊旗很将真相告知皇帝,可是转念想到春好一事,少爷定不愿令皇帝知晓。沉思片刻,还是隐瞒了过去。 “乃是在战场不慎受伤!”
“不慎?受伤?”
皇帝转头质疑道,“他大大小小打过那么多场战,何时受过这么重的伤?”
见皇帝不信,伊旗也是编不出理由,只能跪拜大喊道:”皇上!少爷危在旦夕,请皇上救救少爷。”
皇帝本欲再问清楚,却被伊旗如此一打断,心中稍有不悦。 “都受如此重伤,还能有救?”
“皇上便是如此待自己的儿子!”
从屏风后走出一个女子,竟开口对皇帝厉声质问道。 那女子体态温婉,却又如天上皎月,明媚而又动人。 皇帝一改方才的严肃,忙凑上前去,语气巴结:“朕方才乃是气话,皇后不可当真的。”
“气话?”
皇后反问道。 “臣妾并非有意要听的,只是见你行色匆匆又未曾用膳,便带了点吃食。谁想你竟在议事,待臣妾来时依然听见了些,皇帝莫要怪我。”
皇后将一旁的点心用力地放在案上,说是让皇帝别生气,实则乃是自己气急了。 皇帝也是查颜观色,立马哄道:“此乃家事,听也无妨。”
“皇上方才可是说玔儿无救了?”
皇后语气哽咽道。 皇帝见状忙继续问了伊旗:“你家少爷可还法子可治?”
伊旗内心欣喜:终是问到关键之处了。 “按孙医官所言,天下只有一人可以一试。”
“是何人?”
皇帝急切道。 “陆岳山,公孙先生的同胞弟弟——公孙南陌。”
不知为何,当皇帝听到公孙先生之时,眼底流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少爷情况十分危急,若五天之内无法请来医治,怕是再难回天……我从黍县赶回来已用了一天……现下便只剩四天时间了。”
“既使如此,那你方才为何不提前说!”
皇帝生气地指责道。 伊旗心中只觉得十分委屈:方才分明是皇上,拉着我左问一句右问一句,我根本没有机会说明。 ”皇上,情况紧急,请皇上准许臣妾前往陆岳山,请公孙先生出山医治!”
皇后急切请求道。 皇帝却是眼神躲闪,有些忧虑:“不若由朕前往,舟车劳顿,皇后身子本就虚弱。”
“皇帝荒唐!现下乃是战争时期,哪有皇帝外出的道理!”
皇后语气坚决,反驳道。 “那我便派使节前去。”
“皇帝明知公孙先生并不会听使节之言!若臣妾前去,他或许还能卖臣妾些薄面。”
“可是……”皇帝还是不愿道。 “别可是了!现下玔儿正是危难,怎可小人之心?皇帝应该顾全大局才是!”
皇帝知晓此事关重大,也知自己站不住脚,低头沉思。 “快做决断吧,此时多耽搁一刻,玔儿便多一刻危险,皇上!”
皇后摇了摇皇帝的衣袍,催促道。 “好叭,即可便启程,朕派洛大人护送你去。”
皇帝终是服软,妥协道。 黍县,现下烟宁音已经得胜归来,大队人马在黍县内停留。 “将军,您交代我办的事,我可都办好了。”
壶铃颔首恭敬道。 “那人你可抓回来了?”
烟宁音直接问道。 “那是自然,将军请看。”
壶铃满脸骄傲,拍拍双手示意道。 言默被五花大绑着,由两个士兵押入了帐中。 自从言默被带到了吴国帐下,便是宛如置身牢狱,日子也是苦不堪言。 可言默并未抱怨,也未后悔,反而还有些庆幸,幸好此刻在这里的是自己,而非春好。 此刻,壶铃正指着言默,邀功道。 “将军,这就是您要的人。”
烟宁音看了眼毫无惧色的言默,并未言语,而是用质问道眼神撇了撇一旁的冰辙。 冰辙明了含义,朝言默走近,一把抬起了言默的脸,上下打量着。 而言默却隔过了冰辙,在上下大量着烟宁音。看着眼前之人,虽有着俊美的脸庞,可表情却是如此的冷漠,如此狠毒。 忽而,冰辙指控道。 “她不是年春好!”
此话一出,最为震惊就属壶铃,他紧张地支支吾吾,急忙苍白地辩解。 “她怎么…可能…” “她不是年春好!”
冰辙再一次肯定道。 壶铃知晓自己犯了错,慌张地跌了下去,立刻跪下求饶道:“将军赎罪!我也是被她蒙蔽了双眼,并未好好查验。”
“并未好好查验?”
烟宁音皱着眉头,十分不悦,反问道,“我把你留在此处,你却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壶铃拜跪,移动到烟宁音的脚边,抬头道:“属下…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做好!唐妍儿的事,我还是处理得很干净的。”
可是壶铃的话并没有得到烟宁音的赞同。 “干净?大刀阔斧地把人都杀了就干净了?此事闹得上下皆知,也不知道你干净到哪去了?每次都要我来给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此话宛如五雷轰顶,壶铃知晓自己已是无一功绩,也知晓烟宁音此人心狠手辣。 壶铃趴下身去,抓住烟宁音的脚乞求道:“枉将军看在父亲的份上饶过我这次吧!”
“你还敢提?”
烟宁音气不打一处来,“若非你父亲——壶将军乃是为我战死沙场!我会留着你这个吃白饭的?”
“我…下次!下次我定能做好!”
壶铃疯狂保证道。 烟宁音不满地一脚踢开壶铃,讥讽道。 “下次?你以为你当真还有下次呢!”
壶铃愣住,站起身来,还欲扑上去乞求,却被冰辙挡在了身前。 只见烟宁音抬手一挥,拔出了案台旁的佩剑,速度之快犹如飘落的羽毛,动作轻柔且致命。 刀落人倒,壶铃巨大的身躯就此向后倒去,鲜血直流…… 言默从未看过别人杀人,也未看过如此轻柔的刀法,一时间竟将自己此刻的身份都淡忘了。 烟宁音抬头瞥了一眼看呆的言默,低头轻蔑一笑,拿出手帕,用力地擦了擦刀刃,随后将血帕丢在地上,干净利落地嘱咐道。 “将人处理干净。”
冰辙立刻应道,想了想又转头问:“那她怎么办?”
此刻冰辙的手正指着言默,烟宁音不带片刻犹豫,便回答道。 “处理了便是!”
言默心中一颤,只觉得自己死期已到。 突然,烟宁音不知为何改变了想法,开口纠正道。 “暂且先留着!她既甘愿顶替年春好,想必定是相识之人,暂且收押起来,留做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