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梦里我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我的母亲正温柔守在我的身旁……我激动不已,日思夜想,可是正当我伸出手想要抱住她时……她却一瞬间化为了泡影…… “妈妈!”
我惊醒地坐起身,眼角含泪。 “可是做噩梦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亲切地问道。 我下意识以为是伯母或者小禾,否认地摇了摇头。 低头却发现了一块掉落的湿毛巾,以及不一样的被褥…… 当我抬头,我才发现烟绝胜正用一双无比关切眼神望着我。 我有些惊讶,木讷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
一开口竟发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干痛难忍地厉害。 我下意识地马上捂住喉脖。 烟绝胜递来一杯水,解释道:“我的侍卫在山下发现了你,便把带了回来。”
我接过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犹豫过于猛烈,有几滴竟从嘴角滑落…… 烟绝胜呆呆地看着,竟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替我将嘴角的水轻轻抹去。 烟绝胜虽努力地轻柔,可我还是能感受到他那有些粗糙的手指。指尖由嘴角划至下颚,直至将水完全擦去。 手中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我惊地一口呛到,大肆地咳嗽了起来。 烟绝胜勾起嘴角,露出微笑,替我轻轻地拍着后背。 待我缓过来时,又扯着哑嗓开口道。 “又是你救了我。”
烟绝胜收了手,有些打趣道。 “是啊,年小姐。谁叫你老是把自己弄出意外,还老被我遇见。”
我却一改往常,没有继续打闹,而是一本正经道。 “感谢烟公子的救命之恩。”
我欲起身谢恩,可一起身竟发现了异样。 我的衣衫!怎么开了! 脑子顿时炸开了花,我惊讶大叫! “啊~” 烟绝胜忙捂住耳朵,无奈皱眉。 我低头忙将自己的衣裳系上,掀了被子,怒气冲冲地上前,欲拽了烟绝胜质问。 “是不是你将我……” 还未说完,我那腿便软趴趴地不听使唤,没走两步就向前倒去。 烟绝胜一个眼疾手快,伸出臂弯将我接住。 此时烟绝胜眼含笑意,反问道。 “你觉得是我吗?”
“不是你,那是谁,定你见我花容月貌,捡到我不忍放过,痛下狠手,吃了我豆腐。”
我声情并茂地说道。 烟绝胜仰头大笑,调戏道。 “既已被我吃豆腐,可要留下做我的娘子?明日我便向县令提亲。”
我一听,立刻直起身,用手护住胸前。 “不需要!”
“那可不行,我敢作敢当,定会对你负责!八抬大轿如何?”
我一听愈发恼怒,伸出手就去掐烟绝胜的脖颈。 “我先杀了你。”
烟绝胜不但躲,反而伸长脖子任由我去。 我见他如此,故意加大了力气,可他的脖颈太粗,我就是两只手使出吃奶的劲他也是纹丝不动,半点受伤都没有。 一时间委屈只冲心头,被人绑架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被人侮辱,如今连手刃仇人都成了困难。 我放了手,泪眼汪汪,大哭起来。 烟绝胜顿时没了主意,连忙安慰道。 “别哭,别哭呀。我没碰你,侍卫捡到你时便是这样,他们皆可做证。半裸上衣,锁骨还带着伤痕,我虽非好人,却绝不会行此龌龊之事。”
后半句话,烟绝胜几乎是红着脸说出来了的。 锁骨带着伤痕? 我立刻又解开了衣裳,伸手去摸,果真有伤! 伤痕有长有短…… 摸着伤痕,我又想起昏倒之时,跌落山下时好像有不少树枝。那这衣裳…… 我恍然大悟!难过逃跑时觉得那么冷,还说好似未着衣物!原来从那时起,衣衫便已松! 想到这里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放松地笑了笑。 烟绝胜见我又是解衣衫又边摸边笑的,十分摸不着头脑。 “你莫不是喜欢我吧?现下这副样子,真想做我娘子?又是解衣又是含笑的?”
我怒地放开了手,瞪道。 “你别瞎说,我已经想起来了,我这伤是滚落山坡时刮的,本小姐清誉还在。”
烟绝胜反而有些开心。 “当真?”
见我点点头,又是十分欣慰地展笑。 “如此便好。就是不知年小姐打算以这种姿势呆到几时?”
被他一说,发觉自己此刻竟还坐在他的怀中,实有不妥,欲强撑着站立。 我是跑了多远啊!这腿酸成这样! 烟绝胜见了我狼狈的样子,忍着笑急忙扶着我起身。 “你这是经历了什么?竟落得这副模样?”
“此时说来话长。”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躺下。 门外,守门的侍卫八卦道。 “里面怎么又是哭又是笑的?”
吉竹不禁疑惑道。 “那都是那个女子,一惊一乍!”
燕桑职责道。 “可我听着怎么感觉像少爷的笑声啊。”
“你懂什么?少爷这是怜香惜玉!”
“可我们家少爷什么时候怜香惜玉过?”
燕桑陷入沉思,好像少爷除了冷脸确实没有过。 此时,伊旗忍不住插话道。 “你们是不知,前段时间少爷还把他宝贝的灵石戒指给了那姑娘!”
“是那个少爷费劲心力,珍藏多年的……”燕桑惊叹问道。 “是啊,就换了个特别普通的玉镯回来,哎……”伊旗有些遗憾道。 “那戒指不是少爷打算给以后的少夫人的吗?”
吉竹问道。 “难道是……”两个侍卫异口同声道。 伊旗打断了二人的猜疑,却反过来点点头道。 “嘘…我也觉得像!”
此时孙医师已端着药走了过来,伊旗瞧见,帮忙敲了敲门。 “药煎好了。”
“端进来。”
烟绝胜冷漠道。 孙医师进来后,并未看出二人的氛围,也没看出烟绝胜的眼色,还是愣头愣脑地将药递给了我。 “小姐醒了,就无大碍了,将药喝完,以免留下病根。”
我点点头,将药顺手放下。 烟绝胜瞥我一眼,端起药就强行往我嘴里喂,又叫住医师问道。 “孙医师,她这腿好像受伤了,且看看吧?”
孙医师将我的腿拿起,揉了两下,又见并无伤口,便道。 “只是运动过量,肌肉有些拉伤,过两天便好。”
烟绝胜放心下来,继续喂药。 “这药好苦!”
我怨念道。 “良药苦口,利于病。”
烟绝胜温柔道。 孙医师看见我们二人此番感情好,也不再打扰,嘴角弯笑,掩门而去。 “太苦,我不喝了。”
我抵着嘴,无赖道。 “最后一口,可好?”
烟绝胜耐心地舀起一口道。 “好吧,最后一口。”
我张口,轻轻含住汤勺,将药包了进去。 “方才你已将事情经过全然告知与我,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烟绝胜将剩余的药放至一旁,问道。 “救小禾!”
我坚定道。 “凭你一人?”
“我原打算先回县衙搬救兵的,如今自己已是先被你救了,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帮我把小禾救出来吧。”
我哀求道。 见烟绝胜不语,我又接着劝说道。 “我走时,小禾还被绑在里面,如果文守找不到我,他定不会放过小禾,如今天还未亮,距离我出逃也并未太久,现下去还来得及。”
“我不喜欢掺和。”
“可你还不是救了我好多次。”
我开始假装哭泣,泪眼汪汪,苦肉计道。 “小禾跟着我从未过一天好日子,如今还让她身处危难……” 烟绝胜虽看穿了我,却也还是顺着我,无奈道。 “好嘛,我救。”
烟绝胜牵来一匹高头大马,他踩着马蹬,一跃而上,衣袍再空中飞过,如雄鹰般恢宏。 我畏首畏尾地站在马下,不知如何是好。 烟绝胜看出了我的窘迫,索性向我奔来,一人一马,高伟熊健,我的心跳仿佛也随着他的靠近加快起来。 烟绝胜在马上俯身,拉住我的胳膊,一把将我带上了马,并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 “坐好,别乱动。”
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似高山上的雪松,清新淡雅。 烟绝胜又拉住我的胳膊,示意我拉住缰绳。 “抓好了,要走了。”
下一秒,马儿就飞驰而去。 风肆意地打在脸颊,与来时不一样,这次风不似来时的沉重,反而多了一份自在。 烟绝胜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怎么不说话了?可是害怕?”
我摇摇头,欲转过身去看他,可耳朵竟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下颚。我下意识地缩回去,有些羞怯地回复道。 “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十分新奇,我喜欢骑马的感觉。”
我闭上眼睛,去感觉风,感受后雄健的身躯,感受他起伏呼吸声,以及自己加快的心跳…… 我的心跳仿佛比马儿还快,这种自由,快乐,兴奋的感觉,好似天空中翱翔的两只雄鹰。而我们却穿梭在林间。 “你若喜欢,我可以教你骑马。”
炙热的气流,轻抚耳朵,弄得我不禁浑身惊栗。 烟绝胜察觉到了,也并未催我答话,而是拉着缰绳,加快了速度。 不一会,马儿到了文守家,可里面却是黑着灯。 我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推了门进去查看,果真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