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妍儿先行上来。她看见烟绝胜,兴奋地说道:“烟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你哪位?”
烟绝胜冷不丁道。唐妍儿尴尬笑笑道:“烟公子事物繁忙,记不得我也是自然。我是唐妍儿,这春满楼烟的少掌柜,公子不防与我结为好友,下次烟公子来春满楼皆可免费。”
免费!?我惊讶地眼睛瞪圆。烟绝胜却十分不领情道:“不必了。”
唐妍儿有些尴尬,笑脸僵住。“我倒是十分愿意结交唐小姐这个朋友。”
我伸出友谊之手,想替唐妍儿解围。可谁知唐妍并不领情。唐妍儿看了看我的手,转过身去,不屑道。“年小姐有自家酒楼,想来也无需我这个朋友吧。”
我继续纠缠道:“谁不愿和春满楼的少掌柜当朋友呢。”
“春好要和谁当朋友?”
言纾走了进来,好奇道。“方才这位唐小姐想和烟公子交朋友,我就询问可否多我一个?”
我解释道。言纾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唐妍儿道:“那不知唐小姐如何回复?”
此时的唐妍儿正上下打量着言纾。见言纾看向自己,才缓过神来,痴痴笑道:“我自愿意和言公子结交。”
此回答突如其来,言纾有些慌神地看着我,不知所措。我噗嗤地笑出了声,腹语到:敢情人家就是不愿结交我罢了。“人家问你呢。”
我笑着,反戳戳一脸懵的言纾。还不待言纾出口回答,又有人闯了进来。叶云霓委身道:“方才言纾公子相救,小女子特来道谢。”
不知这叶云霓是如何想,这人正尴尬着,推她的和救她的都在一处,她也全然不顾,直奔主题。我索性做了下来,想看戏。烟绝胜却突然起身向外走去,只是他离开时,还顺手把我拉了出来。“春好!”
言纾在身后喊道。烟绝胜抓的有些紧,我几番挣脱都不得。直至走到桥边烟绝胜才将我放开。“你走便罢,拽我做甚?”
我微怒道。“我见你有点烦闷,便拉你出来了。”
“我凳子都还没坐热!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烦闷?我明明是……”想看戏。“明明是什么?”
烟绝胜饶有兴致地追问道。我拂袖,摆手道:“跟你说不明白。”
“那言公子是你兄长?”
烟绝胜突然说了一句题外话。“当然是,怎么不像吗?”
“可你姓年,他姓言,我还以为你们……”烟绝胜有些吞吞吐吐。“他是我义兄!”
我强调道。“既是义兄便也无血缘关系。”
烟绝胜语气有些不高兴道。“已视如兄长,是不是血缘又有何关系。”
我不解道。烟绝胜微微颔首,以示赞同。我转过身,好奇问道:“方才你为何不同意那唐小姐?”
“我为何要同意?”
烟绝胜不耐烦道。“既是白来的朋友,又可以免费消费,何乐不为?”
“不明缘由,不平白受人恩惠,况且,我也不像你这般爱财。”
我怒道:“我看你就是傻!那唐小姐眼睛跟长你身上是的,她分明就是看上你了。”
“既是如此,那我跟不能同意了。”
“为何不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既知缘由,好生利用便是。”
“你这句话,就并非是君子所言了。”
烟绝胜直白道,“那你可希望言公子同意?”
我被这句话问的愣住,心中隔应一下,不再言语。见我此番模样,烟绝胜冷嘲热讽道:“方才还说利用一番无甚不好,如今换了自家兄长,就不愿了。”
“那唐小姐并非好人。”
我低头解释道。“那你就把这样的人往我身上推!”
烟绝胜怒怼。“我又与你无甚交情。”
我小声喃喃道。烟绝胜冷笑:“年小姐好生绝情,我救了你,如今却待我如此冷漠。”
“一码归一码,救了我,我就该整个人贴过去吗?”
我抬头看着烟绝胜,质疑道。烟绝胜一下没了气焰,柔声道:“我并非此意。”
就在我们争辩之时,春满楼内的言纾正分身乏术。“叶小姐,你方才已经谢过了。”
言纾见我被拉走,有些不耐烦道。“救命之恩,岂能如此草草了事,还望言公子不要厌恶我,我只不过想报答下公子。”
叶云霓有些委屈,哑声道。见叶云霓欲哭状,言纾一下不知所措。“我并未厌恶你,不知叶小姐想如何报答,我配合就是。”
此时,站在一旁的唐妍儿有些恼,她白了一眼惺惺作态的叶云霓,没好气道:“我先走了,不打扰二位。”
唐妍儿出门后,竟发觉身旁的阿憶不知何时没了去向。“竟自行走了!”
唐妍儿怒得跺脚,怨道。此时,雅间的叶云霓正笑答道。“我也并未想好如何报答,所以才望公子告知,如何能找到公子,届时我若想好,也不会无处寻公子。”
“你可到直接到府中寻我。”
“会不会太冒昧?”
叶云霓犹豫道。“我家中人并非是斤斤计较之人,你大可来就是。”
“如此便先谢过公子。”
叶云霓含笑委身。言纾如释重负道:“无妨。”
说罢言纾就快步离去。叶云霓还欲言,却只得心中念道:“等着我,言公子。”
河岸旁,已有不少人开始放河灯,个个成群结队,不是情侣便是亲人。“你在这啊。”
言纾追过来,抓住我的胳膊说道。“已经开始放灯了,母亲她们还在等着,我们快走吧。”
还未等我开口,言纾就急忙扯着我离开了。而烟绝胜也始终只是看着,未曾言语。新烛店前,伯母与言默手中各拿着两盏烛灯。“让你寻人,怎这么慢。”
伯母不禁抱怨道。“还不是她到处乱跑!好生难寻。”
言纾抱怨道。伯母白了一眼言纾,转头拉过我的手关切道:“可四处瞧瞧?”
我笑着挽过伯母,兴奋道:“都看过了!好生热闹!”
伯母高兴地拉住我,说道:“那我们现在去放灯!”
我点点头,又奔又跳地往河岸去。走到岸旁,伯母先行将河灯点亮,再行至岸沿将灯放了下去,河灯晃动了一下便往前飘去。伯母念道:“愿城中百姓安居乐业。”
我看着眼前满河的烛灯,以及岸沿许愿的人们,只感震撼。万千烛灯朝同一个方向飘去,汇成一条灯河,每盏灯都代表了人们的一个希望,他们点亮的不仅是灯,更是对美好的祈愿。转头,言纾关切地递过来一盏荷花灯。我学着伯母的样子,将河灯中的白烛点燃,拢了拢衣裙,弯腰将河灯放入水中。我低头合手许愿道:此生唯愿亲人平安顺遂。看着河灯越飘越远,我只觉这心中的愿望定会实现。我欣然转身,展笑看着身后的家人。“许的何愿?竟如此开心。”
言纾笑问。“许的希望兄长早日成亲!”
我打趣道。言纾心中一愣,喃喃道:“你许的才不是这个。”
“兄长好生了解?”
我无赖地继续追问。伯母见我们此番打闹,笑着叹息道:“只可惜言祈有公务在身,未能来。”
“伯父忙完定会第一时间过来的!”
我宽慰道。话音未落,伯父果然就急匆匆跑了过来。“谁说我不来了?”
伯母有些惊讶,又嗔怪道:“你自己说的。”
伯父拉过伯母的手,宠溺道:“夫人在此,我能去哪?一切哪有夫人重要?”
伯母含笑转头,还做赌气状,伯父继续哄着……而我们也早就十分知趣地离开了。“现下该去哪?”
言纾问道。“我想去淑女阁看看新上的饰品。”
言默望着淑女阁方向说道。“那你呢?想去何处?”
言纾转而问我。我有些茫然地望向前方,忽然对上了一个熟悉的眼神。“我去那。”
我伸出手,指着前方不远的㳔岸亭。“能我和你一同……”言纾不放心道。我笑打断道:“言纾兄长也该去找找自己喜欢的事情,整日跟着我做何?”
言纾被我的话一激,赌气道:“谁说我没有地方去!”
“那我就先走咯。”
我转而离去。看着我们纷纷走了,一时间言纾还真不知道去哪,愣在原地。行至㳔岸亭,烟绝胜正扶着亭沿,遥望着河岸。“烟公子好去处。”
我靠过去说道。烟绝胜收了手,往亭中间靠了靠道:“比不上年小姐阖家幸福。”
“你都看到了!”
我惊诧着走去了烟绝胜方才的位置。河面风景一览无余,甚至能看清桥上的人,更别说河岸旁的我们了……“烟公子就一直在这?”
我回头疑惑道。伊旗抢答道:“我家公子早就看到此处风景好,方才你一走他就立马上来……”还未等伊旗说完,烟绝胜就凌厉地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烟绝胜不答反问道:“来找我何事?”
我收了眼神,有些躲闪道:“烟公子就如此肯定我有事?来找你玩乐不可以?”
“既是无事,那我便走了。”
烟绝胜抬脚,欲走状。“等等!”
我忙开口阻拦道,“我却有事相求。”
烟绝胜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就知年小姐非有求不会特意来此寻我,说吧,是何事?”
“我虽已被伯父伯母收为义女,却还未宴请,未完成仪式。”
“说重点。”
烟绝胜插嘴道。“此仪式需双方交换信物,我寻了城中之物,皆为些金银之物,为免俗气。我思来想去,若想送不一样的,那必求外商。”
“所以你就来找我?”
我点点头。“你连我是何商人都不知就来找我!我乃药材商人!并不贩卖饰物!”
烟绝胜怼道。“不论你是何商人,既是外商,那定是见过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你就知我会告诉你?”
我摇摇头,笑道:“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告诉我,但我只认识你一个外商。”
烟绝胜听此话,笑言道:“难怪找上我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不确定地问道:“所以,烟公子是否愿意帮我?”
烟绝胜背过身说道:“吴国有一名匠,用灵石制成双戒,上雕刻朱鹮,此鸟乃至珍之鸟,一生只认定便致死相随。看言县令与夫人,亦如此鸟,送此合适。”
“既有如此宝物,我愿千金相换!”
我兴奋道。烟绝胜大笑道:“我不要千金,况且你也没有千金。明日卯时,还是此地,请年小姐带以一个你珍视之物以换我双戒。”
我疑惑喃喃:“珍视之物……”再等我抬头,烟绝就没了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