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白日喧闹的校园一到傍晚便安静的有些冷清了,再加上下雨天气,更让人产生一种萧瑟肃杀的感觉。淋雨的滋味并不是很好受,特别是冬天风大,南方的天气却潮湿阴冷,她穿的有些单薄,而回家的路有点远。她本想等雨停了再走,可是等风行,等雨停,她知道无法等到有个送伞的人。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再不快走到时候路都会看不清路了。只怕到时候在乡间泥泞小路上摔个满身污泥未必比全身像个落汤鸡强,当下也顾不上雨越下越大。将布袋书包的两根袋子拴好,然后抱着书包护在胸前就急勿勿地冒着雨往家里赶。因是冬天,五点钟左右天已经黑了,她还没走完回家必经的那段柏油马路,天色已经暗了很多,马路边上那几间没人住的破旧房子的大门上用粉笔写着:“范皊在马路上被车轧死了”的字迹已经看不清。那字还是上学期隔壁另一个比她大两届的女孩子写的,一次她因着有一个很漂亮的上面镶满了珍珠的发箍,没有和村里面那个比她大点的小女孩交换,小女生便号召着村里所有的小伙伴都不要和她玩,并且不许她上下学的时候从她家门前经过,小孩子间的矛盾总是来的那么的单纯简单,却也是蛮横霸道的。范皊是一个脾气比较硬气的人,说到便也是做到。村里除了那户女孩子家门前的那条路可以去学校便是后山的那条路了。只是后山那条路人烟稀少,到处都是土堆坟墓,每次经过那些坟墓边上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很害怕,可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每当靠近那些坟墓的时候,她总是会双手合十地在它们面前拜上一拜,心里默默地念叨道:我只是路过,路过。那小女孩见她如此硬气并不肯作罢,而是带着同村的一伙小孩,拿粉笔在路上到处写满平日里妈妈鞭打她时咒骂的一些词语。还当着她的面跟村里其他的同伴说:“她妈妈很讨厌她的,还说马路上那么多人被车轧死了,她为什么不被轧死去?上次她妈妈骑自行车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并没有载她回家,而是载我回的家。”

小女孩故意在别的同伴面前炫耀着,就是想要说给范皊听,每次看到她们笑嘻嘻时她都默默地转身走开。范皊走到那片坟地时,此时天色已经有些看清楚人影,不远处能看见散发出昏黄如鸡蛋般大小的煤油灯光,附近的草丛里还能听到一丝微弱的虫鸣声,只有她赶路的脚步声特别的清晰与响亮。前面那一排排拱起的坟堆,被夜幕拉的异常高大。黑影幢幢,像是一张张巨大的口将要把她吞噬进去。范皊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双脚有些颤微,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好像里面住的是一只炸毛的野猫。特别是离最近的那排坟墓,就在路旁边。不怕,不怕,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然后脚步快速地跑离那片墓地。跑了一段后才停了下来,回头看看了身后,空空如也,她突然又对躺在里面的人亲切了起来。可能是下午下雨的缘故,范母没有下地去干活。所以范皊回到家时范母没有责怪她回来得晚。本来烧水和照看弟弟是范皊每日回家必做的活。回到家时范母已经烧好了热水给弟弟洗漱好了,饭也已经热好。厨房是老一辈传下来的挨着宗祠离排屋那边有一小段路程,又经常停电,她们必须早早地在厨房这里吃完饭洗漱好再往排屋的卧室那边睡觉。厨房点着一盏微弱的煤油灯,光线并不是很好,范母没有发现今天女儿肿胀的脸颊。只是催促她动作快点,好收拾完厨房早点去排屋那边睡觉。范母是在第二天吃早饭时发现范皊脸颊有些红肿的,当她询问之时,范皊眼神躲闪着说是昨天不小心磕到了,范母撇撇嘴说:“你眼睛看哪里?长头顶上去了吗?”

随即嘱咐她今天早些回来照看弟弟,她还有很多农活要干。这年年底,妹妹范晓月从外婆家接回来不久父亲范平又从广东打工回来了,家里的气氛是从未有过的热闹温馨。妈妈每天在厨房忙碌着,爸爸则带着她们姐弟几个小孩边吃饭边开心地说着话。范皊从未见过父亲与母亲脸上露出过那么多笑容。临近春节,家家户户的妇女们会聚在一起共同置办年货,她们将炸好的米果、烫皮、红薯干等用缸密装起来,腊贷则用袋子装好挂在房梁上以防老鼠偷吃。到过年的时候便端出来,招呼客人。以往过年时范皊都会穿上新衣服新鞋袜,但这一年爸爸没有给她们姐弟任何人买新衣服,她们还是穿着平日缝补过的衣服,范皊对新衣服并不热衷,只是从父亲与母亲的谈话间他们似乎对没有给他们买衣服而感到愧疚。年夜饭她们是和爷爷奶奶还有叔叔他们一家在排屋的大厅里吃的年夜饭,范皊自记事以来就总是孤零零地和爷爷奶奶还有叔叔婶婶还有小姑他们一道过年,去年的时候爸爸也回来了,只是那个时候她依然觉得孤单。今年不一样,十人坐的百灵桌上坐满了一家人,坐在条凳上她是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开心,这个新年才是她盼望已久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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