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靖川件事情败露,转身就想逃跑。可他今天穿的袍子实在太长了,刚跑开两步就被庄子孝一脚踩住了后面的衣摆,呲啦一声布帛撕裂,欧阳靖川被拉扯的力道拽了个踉跄,扑倒在前方的坟头。“说!是谁他妈找你来吓唬我的?”
“不说的话.小爷今天揍死你!”
庄子孝踩住他的衣服,一手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的叫道。欧阳靖川在心中止不住的叫苦。对方手里有铁锹,自己现在又被这破布衣服缠得脱不开身,这要是一锹打下来,自己不死也得来个半残。他拼了老命的拽着长袍,可这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越拽就缠的越紧,最后竟像个蛹一样把自己裹了起来,再也动弹不了了。庄子孝冷笑两声,一脚将他踢了个跟头,伸手上来要抓他脸上的面具。欧阳靖川当然不肯坐以待毙,他测过身使劲的朝外爬,两人正在纠缠时,忽然齐齐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音是个女人的,幽幽暗暗,若有似无,带着无尽的沧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磷火忽远忽近,闪烁着暗绿色的微光。“是你招来的帮手吗?”
庄子孝用力压制住欧阳靖川,一把抓下了对方脸上的面具,恶狠狠的问道。他记得这个男人,昨天要不是他和那个多管闲事的丫头,他现在已经把那笔钱拿到手了!“不不是啊!”
欧阳的脸比他还白,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地从额角滚落,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庄子孝见他不像作伪的样子,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他本来就是心里有鬼,刚刚又被欧阳靖川吓了一下,全靠着一股怒气在支撑。“小爷我不信!”
他装作不在意转过头,却在看到身后的那一霎那,膝盖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娘娘.娘啊”只见不远处的坟包之前,一个一身孝衣的长发女人静静的站在那儿,借着月光看去,她的脸上坑坑洼洼的,似乎是已经腐烂了。“松哥儿,你来了。”
庄子孝再无怀疑,噗嗵的一声就跪了下去。松哥是他的乳名,只他母亲叫过,眼前的这个人庄王氏之外还能是谁呢?只听那女人幽幽的说道。“松哥,水里好冷娘后悔了”庄子孝几乎抖成了筛糠。“娘啊.娘啊”他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地叫着他母亲,眼中满满的都是惊恐。“你你你你你看看她是不是飞过来了?”
庄子孝偷偷捅了一下同样抖着的欧阳靖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个印在向前飘近了不少,他伸出手。“是是啊她原来离着我们有两个坟包的”“那怎么办啊?”
欧阳靖川同样吓得要死,他听到庄子孝转过脸来问他主意,脑中立刻就一片空白。“不不知道啊那是你娘这事和我没关系啊,你们两有什么冤自己聊啊”他是来扮鬼吓人的没错,可是他不像真的见鬼!“松哥啊,娘后悔了,娘舍不得你,你跟娘走吧.””那女人越飘越近,庄子孝的精神终于崩溃了。他扑倒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朝着女人的方向磕头,一边后退还一边哭着喊道。“娘,娘,你原谅我,我也是没办法呀,我欠了他那么多债,不还的话,他们就要打断我的腿,把我扔到浦江里喂鱼!”
“娘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能做吗?却听到女人阴森森的笑了起来。“娘,你不是说不想活了吗?你看我还这么年轻,你要死的话,多少也为我留点东西才好啊!”
“只要.只要你.你把那个绳子勒紧了,庄思文的罪就躲不了,他要是想留一条老命,就得.就得给.给.给钱。你明明会游泳的,我推你下去你为什么不动了”庄子孝一边哭一边说,一股骚臭味从他的裆中涌了出来。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四周忽然亮起了火把,寂静的坟地之中,不知什么时候竟站满了人。“庄子孝,你已经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栓柱站在冯探长身后,大步走到已经瘫软在地的男人面前,伸手把他提了起来,疾声厉色的问道。庄子孝无力的摇头,虽然他是个混不吝的无赖性子,可现在大势已去,他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是没有用了。他转头看向那个穿着寿衣的女人。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已经腐烂的娘亲,而是那天在灵堂上多管闲事的臭丫头!“冯探长,幸不辱使命。”
白知秋笑着抹掉了脸上的伪装。她和庄王氏的形象差的很远,只是仗着晚上月光暗淡才能蒙混过关。见人犯已经被巡警带了下去,她便走到被裹成一团乌龟模样欧阳靖川身边,伸脚踢了他一个滚。“喂,没事儿吧?”
欧阳靖川费力的将自己翻了过来,吸着气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恶狠狠的朝着少女叫道。“你是不是之前就算计好了?”
白知秋也没想着瞒他,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我也没办法啊。你的演技不好,自己去肯定瞒不过去。”
她眼珠转了转,一边殷勤的帮着欧阳靖川解开身上缠着的布条,一边笑眯眯的说道。“如果庄子孝已经发现有人假冒,那么有你衬托,再出现的就能有奇兵的效果。”
“敢情我是被你当了垫脚石,对吧?”
欧阳靖川再傻也明白她的算计了,说什么要他去吓人?其实就是让他去当个托。“那你倒是提前告诉我啊!你那个时候简直要把我吓死了,我真以为庄王氏诈尸回来,还想着小命要交代了呢!”
他没好气的说道。白知秋却是摇了摇头。“要是告诉你你肯定不会这么自然,只有本色演出才能让庄子孝信以为真!”
欧阳靖川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笑了。“行!白知秋!算你狠!”
他见又有记者开始拍照,赶紧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很快就混在人群中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