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位妖尊,现在自然完成,自然该离开人族领域,返回他们长久生存之地——妖兽森林。随着渊青的这一声,毕姜也随之下令,即刻返回妖兽森林。刹那之间,原本还站在血海之中的数位妖尊瞬间没了踪迹,只是苍穹更加暗黑了些,数头庞大的妖兽身躯几乎是遮天蔽日,犹如浮动的危险暗云,时刻虎视眈眈。沧凰身站在渊青的巨大后背之上,临走时,在好奇心驱使之下,她回望了一下那位诡异的黑袍男子,莫名异样的情绪再次浮现在她的心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随着渊青的远离,那位黑袍男子的身形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而在沧凰走后,烈火卷起的狂风吹开了黑袍男子的兜帽,一头霜染的白发再与遮掩,便这样直接暴露,男子却也未再掩饰,透过面具的银色之眸望向远方,似乎在看着什么,但在他视线的尽头却又什么都发现不了。以前沧凰曾问过他,如果他回到炙阳会改变什么吗?那时他曾回答,他一切都不会改变,只是唯一有可能变化的就是她。而现在一切正如他当初所预料的那般,他还是如初,而沧凰却远离了他。这样必然的结局,犹如天道在强势插手一般,可真让他万分不悦啊!“帝君?”
夜昼察觉了身边人的愣神,便出言唤醒,并在墨魇回神之后,还不忘调侃,“帝君刚刚可是在想冲动之事?”
“太傅,多想了。”
虽是这样说,可在音落之后,墨魇却消失了身形,无人知道他去了那里,刚刚他所待之处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似乎除了那些真正看到他的人以外,再无人能证明他曾来过这个地方了。而在同时,十位妖尊正朝着御灵大陆最神秘的森林深处急行而去,回到渊青口中的那个属于十方妖尊的——家。到了森林深处,沧凰原以为自己会看到什么世外原始,可却让她想不到的是,在这十方妖尊久居的地方如同世外仙境一般,成片的樱罗花树四季长存,清风摇曳,阵阵清香萦绕于鼻,久不曾散去。后来毕姜告诉沧凰这里会是这般模样,是因为长在与此的只有花之妖尊画阙,至于其他妖尊则会去利于自身修炼之地,若非大事绝不会回来,这里也便成了画阙的领域。画阙独爱樱罗,便将这里装扮成这般模样,其他妖尊虽然不甚喜欢,但因为极少回来,也就由他去了。而这次突然回来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一些大事,其中便有,沧凰和殇淖列入十方妖尊之大典,这是妖兽一族中的大事,再有什么要紧其他妖尊都必须回来。世外仙境处,其他妖尊都已散去,而毕姜却刻意将沧凰拦下了,还刻意寻找了处幽静。“毕姜妖尊,你这是?”
沧凰不懂毕姜此举何意。毕姜单手负立,刻意用灵力摒去了纷落而下的繁华,静立在这万千樱粉之中有些格格不入,露出的单眸虽是沉着惯有的冷漠,可不知为何,此时却揉入了些许和善,潜藏在深处。“你已为妖尊,有些事也该知晓了。”
原来毕姜叫住沧凰不为别的,是让她知道一些大陆之事。“你的身份本尊早已知晓,不过,不管你曾经如何,现在的你都是我妖兽一族的妖尊,你可明白?曾经的些许事,都该放开了。”
至于是哪些事,毕姜未有明说。沧凰只是一知半解,“我明白的,但却不知毕姜妖尊所提的是哪些事?若是指对人族的偏袒之类的,毕姜妖尊大可放心,我眼中所能看到的是众生平等,不论种族。”
言下之意,不论未来发生何事,她都会站在公正的角度,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众生平等。这四个字似乎触动到了毕姜,让他有细微的愣神,呆滞了片刻他才缓过神,“你若是真般想,到也便好。”
沧凰虽未彻底理解他之前的话,毕姜却也没多打算解释,反而眼神飘离向远方,似乎勾起了什么回忆,“众生平等……”这几个字好熟悉,当初也曾有人向他提过,不过如今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毕姜的重复,让沧凰误以为她提到了什么不好,才让他神色变化,当即,她便小心追问,“有何不对吗?”
“不,是本尊想起了一些往事。”
今日毕姜也是难得的空闲,也有了闲心与沧凰闲聊,随之他便谈论起往事。“曾经也有一位人族,向本尊提过这几个字,或许他那时的想法应当是与你一样的,但也终究抵不过大势所趋,那几个字最终成了一时胡话。”
想起过往,毕姜的语气里多了一些沧桑,原本风华正茂的脸庞也染上了一抹孤寂。白驹过隙,那人早已归于尘土,他虽还在,可却再没遇到像那个人一般大胆的人族,直至今日,再听到熟悉的字眼。看着毕姜忽然沉寂了下来,沧凰大致是明白了他此时的顾虑,因为经历过一次,所以便对这无希望之事不再轻信,可又因为太过神往,毕姜还是压制不住想要能将其成真的欲望。“可我不会。”
沧凰忽然没头没尾地吐出几个字,“因为,妖尊你也曾说过,在这世间能阻拦我的只有妖尊,所以我绝不会被大势所趋。”
“天道正义,扭转乾坤,众生平等,这条路我会坚持到底,直至命陨。”
沧凰一袭红裙站在樱罗花树下,被染了一身花瓣也不见她挥手拂去,直至说出这番大胆的言论之时,莫名涌起的风,吹乱了她的墨发,也吹走了繁花。女子字字珠玑,声色极为好听,姿色过人的脸上虽是抹了些许粉黛,可在这时却意外地澄澈地如同明镜,似乎她此时所说,是怀揣了她此生最大的赤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