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数上下扫了一眼周逸锦,“容王殿下原来喜欢这种我见犹怜的,怪不得这位苏四小姐每次都哭哭啼啼。怎么?哭到容王殿下心坎上了?”
周逸锦双拳紧握,寒声呵斥道:“沈公子慎言,否则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又面向那两位管事,“这里出了什么事?给本王说清楚。”
那位严管事就详细说了八万两银子的事,周逸锦看苏墨月的目光愈加的厌恶,这女人还真是贪得无厌,最后关头还不忘坑苏家一把。定是知寒又善心地帮她求情,受了她的侮辱。“苏墨月,本王令你归还八万两货款,今日傍晚之前还请。”
周逸锦沉声说道。严管事和刘管事都跪地给周逸锦磕头,“谢容王殿下,您可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苏墨月怒极反笑,“我说容王殿下,您就是这么查案的?不问青红皂白就让我们还钱,还是这些人和你容王府是一丘之貉?”
周逸锦气得挥了挥手,“把沈家几个人带回去查问,先关进大牢。”
“你们敢!”
沈时书和沈时数同时上前,拦在苏墨月的身前。苏墨月刚要反击,门外就又进来一队衙役,为首的是一名中间男子。“参见容王殿下,刑部王鹤前来办案。”
周逸锦神色一楞,“你来办什么案子?”
王鹤起身,对着严管事说道:“严管事,你们容家和内务府的账目弄虚作假,跟我们走吧。刑部和户部已经核查完了账目,证据确凿。”
王鹤的话让周逸锦皱了皱眉,这事怎么隐隐透着不寻常。“王大人,这位严管事说我们欠了他们容家八万两银子,我能不能上告?”
苏墨月问道。“八万两?不可能,所有的往来账目我们都查了,三米粮铺并不欠他们钱。”
王鹤直截了当地说道。 这话一出,围观看热闹的人都懵了,就连周逸锦和苏未央都一脸错愕。苏知寒见状,眼神有一瞬的慌乱。紧接着上前颤着手,指着刘管事质问:“是不是你?你伙同这位严管事里应外合,意图陷害我大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做,我苏家对你不薄,你的妻儿老母,我们都照顾有加,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刘管事听到前面的话还想反驳,等到听苏知寒提起他的妻儿老小,反驳的话就说不出口啊。“王爷恕罪,是小的猪油蒙了心了,想着大小姐不通俗事,才想蒙骗一把。”
刘管事二话不说,就认下了全部罪行。苏知寒上前冲着苏墨月哭诉,“大姐姐,是我不对,我不该妄加指责你。”
苏墨月拦住想说话的六表哥,冷笑着说道:“我倒是无所谓,洗清了冤屈就好了。只是可怜了容王殿下,因为听信你的话,英明尽毁啊。此时若是被御史弹劾,妹妹你要如何向贵妃娘娘交代?”
周逸锦闻言脸色变得阴沉无比,王鹤是周昱祁的人,这件事周昱祁插手了,是巧合还是处心积虑?今日,他确实是失态了。不知为何,看见苏墨月他就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气,没多想就贸然插手了这件事。眼下外面的百姓指指点点,有说这管事的太坏,还说容王殿下怎么没证据就要抓人?王鹤吩咐人,把那位严管事直接押走,又冲着周逸锦行礼告退。苏墨月双手环抱胸前,盯着周逸锦,苏知寒和苏未央。“你们怎么说?刚才都信誓旦旦地说让我赔钱,我还赔钱么?”
苏墨月神情淡漠,满是讥讽地看着眼前的三人。前世她掏心掏肺地对她们,可是有什么用?重生一世,她不会再蠢下去了。苏知寒脸色苍白,不明白这件事怎么和预料的不一样了。苏未央和周逸锦神色有些尴尬,尤其是苏未央,刚才心里有多鄙夷苏墨月,现在就有多别扭。只是看着苏墨月咄咄逼人的样子,又有些不耐。“大姐姐也不必这么得理不讨人,从前在侯府,大姐姐犯过的大错小错也不少,咱们也没说什么。都是一家人,做什么弄得这么僵?”
苏未央向来高傲强势,此时说的话也带着嘲讽和讥诮。苏墨月听见苏未央这么说,也想起了自己前世在侯府犯的过错,不由得冷笑起来。“你说得对,我是犯过很多错。我送给苏知寒的手镯,她摔碎了划伤了手指,我被祖母罚跪一夜祠堂。我去看了看父亲,父亲第二日有些不舒服,我被罚禁足一个月。我送给你的衣裳,你不是也不敢穿赏给了下人么?一家人?苏未央你自问真的当我是一家人么?”
苏墨月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若不是眼角划过的一行清泪,众人还以为她在说什么欢愉的事。沈时书和沈时数此时脸色阴沉,表妹在苏家的这些事,他们并不全知道,表妹也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甚至嫁给容王之后,他们也以为表妹过得很好,要不是表妹和离了,他们断然想不到容王如今是这幅嘴脸。若是早知道她过得是这样的日子,他们早就把人接回沈家了。苏家这些人真是禽兽,就凭一个臭道士的鬼话,就能做出这么多龌龊无耻的事情。苏未央此时听见苏墨月的话,正在努力回想苏墨月说的衣裳,她不记得苏墨月送过她衣裳。要说赏给丫鬟的,倒是苏知寒赏了她贴身丫鬟几次衣裳。这事可能苏墨月是误会了,可是前面说的那些,她曾经有所耳闻,却从未往心里去。如今听苏墨月亲口说出来,苏未央只觉得心里酸涩难忍。她在侯府算是天之骄女,就是在宫里都说得上话,却不知道同样是侯府嫡女的苏墨月过着这样的生活。怪不得苏墨月会变得冷酷无情,甚至去抢苏知寒的心上人,还总是刻意针对苏知寒,想来也是因为祖母她们偏心太过了。此时和苏未央一样错愕的,还有周逸锦。他和苏墨月成婚一年,还是第一次知道苏墨月在侯府过得是这种日子。可想起苏知寒受过的那些委屈,又觉得苏墨月在强词夺理。“苏墨月,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背后说知寒的不是,我绝不放过你。”
“容王殿下,我沈家虽说败落了,可是沈家的小姐也不是好惹的。”
沈时数向前又走了两步,一双眸子紧盯着周逸锦。周逸锦恍惚间从沈时数的眼中看见了无尽的杀意,转瞬又消失不见了。一定是错觉,沈家这位六公子不过是一介书生,就算会武,也绝对不会有那么狠戾的杀气。周逸锦不再说什么,冷着脸嘱咐身边的禁军送苏知寒和苏未央早点回去,看着他们二人上了马车,才带着禁军离开。周逸锦离开之后,铺子往北街角处一辆马车才缓缓离开。跟在马车边上的莫语此时心里万分不解,那容家的账目王爷早就查清楚了,说是留着往后有大用,怎么今日就忽然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