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域为何被称为领域?领域之内,一切都在掌控之下。”
“它的场地不是领域,甚至还不是伪领域,但如果不能破除,你也无法超出它的掌控。”
“小顾啊,你连打破场地的程度都没有达到,输给他,不冤。”
祝老徐徐说罢,满身狼狈的士兵恭敬地低下头。 吃吃跟在许舟身后东瞧瞧西看看,对于水缸里巨大无比的灵兽很是好奇。 海怪晃动了一下尾巴,掀起阵阵泡沫,与它大眼瞪小眼。 吃吃也甩了下尾巴。 以前都是自己是“大眼”,这会靠着体型差距,自己变“小眼”了,真有趣。 木团绕在许舟脚边,锐利的目光依次看过陈向东、官棋、祝老与一众他的保镖,以一种超脱人类世界的眼光,观察着他们。 当它看向除了邵恬与祝老以外的人时,它目露不屑之意。对于生命有着敏锐感知的它,可以察觉出这些人类并无本质上的任何“升华”。 当它看向祝老时,不禁有点好奇,又有点古怪的失望之意。 人类的高层,本体真脆弱啊,不过他身后的护卫力量不容小觑。 直到最后,它才看向邵恬。 奇怪的人类……木团敏锐地感受到,她的生命力量看似如凡人一样脆弱,实则却像是引而不发的火药、潜藏于水面下的冰焰,蕴含强大的爆发力。 她比周围那些接受过灵兽基因移植的士兵更加像灵兽,但从气息来看,确实是人类。 在木团作出种种评估时,祝老与邵恬也在打量它。 邵恬似笑非笑,并不表态,祝老则沉声说道:“你就是荆王的后裔?”
木团并不回答他,咧嘴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身形一转,一根稻草抓住它的脚踝,刹那间它就消失不见。 祝老若有所思:“【钥匙】……” 紧接着他严肃神色,鹰目深深望着许舟,说:“官方暂时允许你契约如此特别的灵兽,希望你可以对得起这份信任。”
“嗯?”
许舟疑惑地侧过脑袋,说,“如果你们允许了,那些找我麻烦的是什么人,本领那么大,都跑到您头上去了。”
场面产生了一瞬间的寂静。 下一刻,祝老脸上甚至露出了一点微笑,他说道:“因为只是‘暂时’,你目前展现出的能力,还不足以服众……” 许舟从他的笑里觉出了一点风雨欲来的意味,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祝老却继续说道:“许舟啊,你确实是个优秀的孩子,你也该早对未来做打算了——想不想来军队里做事?我们的项目,是最适合你的。”
许舟没有料想到龙国堂堂第十裁决席会如此简单直白地招揽自己,他犹豫了一秒。 他可以成为灵兽大学者的学生,他可以缠着培育协会的主任讨要培育经验,他可以和孟家二少爷谈笑风生,他可以加入新派,为革新出一份力,但他绝不能投入任何一位裁决席的麾下。 加入新派,派系里也是盘根错节,学界、商界等各界人士都有参与,大家只是理念类似——或者说与传统相对而已。 甚至可以说,新派里,每个人都可以是“一派”。 但如果明确地投靠到某个人物麾下,那烙印就像是印在骨血里的,从此以后,就失去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行为与思想,将不再是独属于自己的。 这可不符合许舟的想法。 理论上来说——或者预见性地来说,他将来打算做的事,是不能受到任何派系约束的,他要走的,是自己的路。 所以他立马想要拒绝,但在一瞬间情商突然占领了高地,他停顿片刻,委婉说道:“我……暂时还不打算考虑这些。”
祝老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邵恬却突然插话道:“大学生还是好好读书啦,祝老,您也太心急了些。”
打了个圆场,这话题就此被轻轻揭过。 祝老“放过”了许舟,与其他几人都说了一些话。 陈向东与官棋的表现不值得一提,夏甜已经快缩成一个鹌鹑,孟唯明面对裁决席,态度也不由得谨慎起来。 平常可以不靠谱,但一对一对话,他却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油滑无比。 祝老似乎对孟家略有些欣赏之意,但对孟家这个不着调的二少爷,却是觉得活泼过了头,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他离开了,周围的一群保镖自然也如同簇拥头狼的众兽,紧跟着离开了。 邵恬缓步前行,不着痕迹地落在了最后。 她回眸朝许舟看去,嘴角勾挑露出笑容,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被她做出了风情万种的感觉。 “要不要考虑加入我的研究所?”
说着,她轻轻一挥手。 许舟伸出手,精准地接住了她扔来的名片。 美色自然不能迷惑他,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邵恬说的是“我的”研究所。 她是龙国灵兽研究所的副院长,虽然名头很大,但这所研究院隶属于龙国官方,可不能被称为“谁的”研究所。 许舟低头看看名片,上面只用最简单板正的字体,写了邵恬的名字与一串电话号码。 “哦对了。”
在他阅读名片时,邵恬忽又说道。 她微笑着:“前方,有‘真正’的危险在等着你,请小心一点哦。”
说罢,她轻轻摆摆手,如同一缕轻盈的风,快步离开了。 许舟眯着眼,思索着她的话。 孟唯明凑过来,看着名片上简简单单的两行,笑道:“哎哟,这名片,就一个名字一行电话,怎么像是约p……” “约个鬼!”
许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这女人不简单。”
孟唯明也收起了八卦的笑容,正色道:“嗯,虽然她的名头看起来很风光,但我总觉得她……路数不正。”
许舟没有回话。 他心里颇为忌惮这个风情万种的大美女。 这当然是有根据的。 通过细节搜集与未来推演,他能看穿许多人的未来行动轨迹,从而归纳出他们的性格特征。 他心细如发,又有精神力辅助,所以哪怕是祝老那般的存在,他都能看出点什么。 但邵恬……不行,他看不透。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女人在外面有一层几乎无懈可击的伪装,以一种“好像有点故事”的真真假假的面具,掩藏了她真实的一切,还因为她的体表有一层强悍的精神力防护。 这层精神力防护极度隐蔽,也只有许舟这种特质的精神力,能够隐隐察觉它的存在。 精神力,又是精神力…… 拥有强悍精神力的人类万中无一,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内出现了这么多? 许舟突然暗地里瞥了一旁的夏甜一眼,不知得到了什么猜想。 还有在最后,邵恬提醒他正面临着“真正”的危险…… 真正的危险,难道是危及生命的那种么? 会是什么呢? 那些与自己不对付的学者、培育师等传统派的人,应当不会想要自己的命。 他们看似狂妄,实则还是遵守着文明世界的规则。 那会是谁呢…… 许舟思忖着,却一时间找不到答案。 线索太少,推演也推演不出什么结果。 思来想去,许舟还是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早就有了面对前进路上一切险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