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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无猜,互入佳境(1 / 1)

雁骓睡得朦胧,忽然觉得有谁的视线一直盯在自己身上。警觉地张开双眼,身子随即要弹起来,却被腰伤狠狠提醒,咬着牙,强忍着疼痛,冷汗涔涔。待看清身边的人是高翔宇,才松了口气,好好躺着。高翔宇有些担心:“做噩梦了?”

雁骓不好解释方才的误会,以免他觉得“你还把我当敌人”恼了起来,含糊应了一声。高翔宇揭开毯子看看她的伤处,又将额头相抵试试体温,只觉得起色不大,隐隐担忧。他不愿外露忧思,只拿出刚摘的鲜嫩叶子给她看:“饿不饿?我这就去煮些粥来。还有,这个菜叫什么?好吃吗?”

不料雁骓答道:“我不知道。”

她表情还有些奇怪。一下意外,一下似乎懂了,然后欲言又止,错开了眼神。他也有些不自在,抚着那叶子细细问来:“我观旁边都是杂草,只有这块蔬菜四四方方的很整齐,想必是人为所致。你要我去田里取食材,难道不是这个?”

方才雁骓因与他斗嘴,引动两人昔日不快,现在便有顾忌,不敢笑他。斟酌了一下,才试着解释道:“这作物是海上进来的,祥麟没有。也是我忘了你没见过,没事先和你讲清楚。”

高翔宇听出话中意味,脸上一红:“我错在哪了?”

雁骓道:“此物被称做番薯,和薯蓣一般是吃根的。你若好奇心再重些,能拨开泥土细看看便懂了。”

高翔宇点了点头,道:“那我把这茎叶扔开,再去一趟。”

雁骓道:“这茎叶喂马很合适的,是以我们营中没有人去吃它。你既采了,也不要浪费,犒劳一下坐骑,倒是使得。”

高翔宇和她说了这几句,忽然咂出她讲话不同往常来。话语间因伤缺了元气,声音轻轻的,遣词用句中透着股子小心。若是按照旧例,该是要说他:“你之身份何等尊贵,只见过碗里那些切开做好的,自然五谷不分。”

而今这么绕着弯子,细声细气地教他认这作物,说上两句便看看他脸色,有点顾忌的样子。是在顾忌什么?想及方才两人的对话,都透着想要复合的意思。他用媳妇儿试过她,她没拒绝,她用夫郎回应他,他还了句抱怨的玩笑,彼此心照不宣。不宣倒是不宣,可疑的是,两心是否真的相照了。真是奇怪。一开始相好时,就是亮出獠牙和利爪,就是偶尔伤到彼此,也不会在意,依然是兴致勃勃。情最浓时,什么过分的话也说了,丝毫不担心会有裂痕。可到了现在,明明两相有意,还是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境地,她却未见劫后余生的喜悦,倒是小心又客气。虽维持住了和谐的气氛,却让他觉得两人的距离疏远了许多。雁骓是个面冷心热的性子,高翔宇一向有了解。若从她性子琢磨,莫非是她从两人相处中,也意识到了磨合之痛,才想着退避几步,先逃开这个难堪又难熬的境地么?这么一想,是能想通。譬如她来言分别时,何等坚决,让他以为是对两人情分毫无知觉。可如今想想,她为赫仁铁力所伤,却还对他抱歉,当然是因考虑过他的利益得失,才想一身承担两人的压力,没透露她自己的难处。譬如她方才所言,重伤濒死之时,只想见他一面。再想想当时情状,即便以为那不是他,却连幻影也不舍得去弄破,连易容而成的细作也不愿攻击,只将刀往她自己颈中划。那她岂不是早就爱惨了他?唉,他怎么现在才发现?再看她此刻的柔和眼光,听她细声细气说话,感受到的不再是疏远,而是她身负重伤,还要小心翼翼呵护他的一份心。有谁知道,北疆战神的心,温软轻柔得像一张大大的丝绒毯子,将她心许的人,就这么暖暖的,紧紧的,裹在正当中?只有他知道。只有他高翔宇,是她心上最在乎的人。雁骓自觉得没说什么特别的,却只看他目光含情,在昏暗灯下灼灼闪光,一直盯着自己,翘着嘴角不说话。果然灯下观美人,比白日俊俏三分。这昏暗的烛光,刚好勾勒出他的轮廓,双颊比昔日清减了一点点,线条直直的,更显出俊朗的男儿气概。若笑时,只见得亲近,此时不笑,含着份蓄势待发的意思,要直接把她的情意一发全收到他怀里似的。唉,她的情意还能给谁?是他的,全是他的。雁骓胸口泛起些微钝痛,是心在沉甸甸地发涨。她伸手去抚了抚高翔宇的脸侧,他便轻轻合上眼睛,把自己手指也覆在她手上。待她收手,他也一起凑近了,将久违的深吻侵入她口中。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未曾这样亲昵,彼此缠着唇舌,依依不舍。待高翔宇腹中一阵抽痛,才恍然觉得,刚才两人是从煮饭的事上说了几句,忍不住起了腻,耽搁得这半晌,什么也没做成。他身子康健,饥馁无妨。耽搁了雁骓可怎么好?这么一想,便觉得有些愧疚,柔声道:“你再歇会,我尽快回来。”

雁骓轻轻应了一声,便垂下眼帘。//高翔宇虽不通俗务,毕竟也外出这些年了,惯于自己打理贴身之事,有些心得。在厨下找找,拿了个筐子来,挽上袖子出去再取番薯。刚刚下手,在土层里扒开番薯根,他就睁大了眼睛。此地常无人烟,种植作物应当是挺粗放的,看天赏饭。但这番薯不但长势极好,而且意外的高产。地上看来只有一丛茎叶,刨出整颗来,绀紫色的根块竟是这么大一串,个顶个的饱满。他见过薯蓣,细细的一条,种多了还会伤土壤,农人多不喜,后来一般作为药用作物种植。他也见过萝卜、芜菁,虽然壮实,却都是一叶一根。而这外番之物完全不见那二者的缺陷,长得又多又好。这东西可真是瓷实,沉甸甸的,一掰不断,手感艮硬。掰开了看那断面,并不是萝卜那般水亮,而是绵绵的。这是可以做主粮的作物啊!一想到这个念头,他心里就鼓噪得片刻不休。从多年前开始,祥麟军缺粮早已是常态。虽不至于饥一顿饱一顿的,但总是配给不多,兵士们常见菜色。虽然他也做过一些尝试,雇人种植畜牧,但此地毕竟是荒野和山地,五谷收成有限,肉类和乳食也不可能源源不断地供给这么多人。是以他营内的缺口粮之事改善得不多,听着兵将们的夸赞,自觉惭愧。若是有了这东西……眼前这块番薯田,占地方圆和那地下石室差不多。根据手中这棵作物的收成,粗略算算,就在这块地下,可能埋着数百斤的番薯,和麦子的收成不可同日而语。而且麦粒脱皮的损耗甚巨,番薯薄薄一层皮,尽可忽略不计的。若是推广种开这番薯,便不用着急去开荒,一块地能得几块地的收成,军粮可无忧矣!工部那群老家伙一向自比商山四皓,满口只有技艺之业,对所有朝堂派系的拉拢都不假辞色。十几年了,他们兄弟谁也没啃下这块硬骨头。若他手中有了这个,去和工部输诚,别说商山四皓,就连伯夷叔齐都得拜服。雁骓肯让他来接触这些东西,又细心说讲,意义定不在一餐一饭,而是为他考虑到粮储问题,要帮他这样的大忙。这么说来,她可真是要“通敌”了。他明白,她于绝境之中想到他,不止是情分的原因。还有止戈的约定,是两人未竟的承诺。雁骓为他担负的太多,为两人的理想做得太多,以致于毫无退路,成为众矢之的,在忠肃公的催逼和武威大将军的追杀之间夹着,无法保全。于是她希望即便自己身死,他也能将这牺牲记在心里,继续做完这场大业。虽然她现在已性命无虞,可她的提醒,就像是敲钟的重锤,狠狠击中了高翔宇——止战和谈,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关头。若战争不止,今日之事还会再有,今日之险还会再遇。一次两次,侥幸可脱,但三次呢,五次呢?他不能,也没有资格,为了两人的功业,独自搭进雁骓的性命。那本是他最想保护的人,却一直在坚定地保护着他。感谢这几天来所有的巧合,让他抢出了雁骓的性命,让他还能及时领悟到他错过了多少,让他不再有遗憾。//高翔宇欢欢喜喜地回到石室中来,动静足以吵醒雁骓。她刚张开眼睛,就接收到热烈的吻。恍惚中,她还有些不解:“怎么了?”

又被他在唇上连连啄了几下。末了,只听他热情洋溢地朗声笑道:“你这样半睡半醒的真可爱!”

这是从哪说起的?雁骓只觉得他今天奇奇怪怪,一会恼了,一会笑了,叫她心里发毛。她适应了伤处,将力使在另一侧,默默地在榻上坐起身来。高翔宇忙碌又啰嗦,一会来问一趟。“这些水够不够?”

“这些米行不行?”

“番薯怎么吃?削掉皮吗?”

唉,但凡伤得轻些,她就能去外间,坐在桌边指点指点,不必他这么聒噪地来去了。高翔宇学做这些事,就是从他和雁骓往来的时候开始。但那也不过是学了生火而已,只知道把柴薪全用上,烧光了才算完。这次有雁骓在旁指示,才知道火候的区别——可也不过是会熬粥煮饭而已。按照雁骓所说,将几个番薯放在炉膛的角落里烤着,一火两用,又让他觉得新奇。乐颠颠地找雁骓道:“百姓每日间都是如此生活吗?”

雁骓看他只是觉得好玩,微微一笑,道:“柴米油盐酱醋茶,百姓一辈子也就围着这些事打转。你觉得好玩的事,可是别人摆脱不迭的。”

高翔宇想了想方才打柴的遭遇,应和道:“是啊,我连打柴也打不好。累得腰都要断了。”

雁骓道:“这个自然。习武动用全身,可健体,但生计之事反复劳动一两处筋骨,多用就会损伤。”

这话出口,忽然觉得,可能高翔宇并不是要这个解释。她犹豫了一下,试着补充:“若是累了,多休息一下。”

但,好像还是哪里不对。她记得有哪位朋友指点过她,夫郎主持中馈,往往要劳累的事情很多,见效却很小。若是有抱怨,也是常事,只要安慰安慰,说句好听的,他们就很受用,不会再多唠叨。如今她遇到了相似情形,那话应该也是通用的:“多亏有你操持,真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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