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代翎皇,而因祥麟叛乱在先,开国也早,当今祥麟皇已传第十一代,皇位由高昶稳坐。思绪纷飞,又渐渐收回。高翔宇在冷水中泡了许久,身上都已经冷透了。他这才舒活一下肩背上紧实的肌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从水中回到岸边。冷风一吹,身上的水珠立刻结成了冰,头发上也挂了一层冰壳子。他自然不畏这严寒,盘膝坐在水边,裸着精壮的上身吐纳运息,直到蒸蒸热气化去了全身寒冰,整个人才舒爽起来。随便套上来时衣衫,高翔宇步行回营,本待不再想这些过往的失利,但那回忆一时也挥不去,一些细节还清晰地闪现着,令他咬牙切齿。当时祥麟大规模退避之后,自己痛失军机的懊悔自责,在心里生了根。从那以后,高翔宇彻底戒了骄躁,收起了身为皇子的荣华,以身作则推行军规,心中再不轻敌,加强操练,步步为营地将贺翎兵马稳稳逼回。虽然在整顿之后,祥麟军又向东南推进了不少,但现在这个驻地,仍不及原先的赤狐郡驻地那样好,离凤凰郡还不够近,也不像以前那么隐蔽。可是不管高翔宇是多么努力,雁骓这个名字,在赤狐郡营地,已成了一种威压。祥麟全营将士只要在阵前听到这个名字,便叫苦连天,无心征战,士气已经大不如前。高翔宇与雁骓交锋多次之后,深深明白,雁骓隔三差五的骚扰,一次一次地突袭,虽然范围特别小,但已经收到了最大的效果,正是兵书所言的最佳运筹之道。最让人在意的是,这个战场似乎是雁骓在一手操控,千军万马调动自如。每次交锋,他都完全看不到雁骓的人影,却处处能感觉到雁骓的存在。一个从五品的闲职武将,竟有这等韬略,这等威势。但高翔宇之抱负与见地,自然和那些闻风丧胆的普通兵士不同。他一向认为,遇到强者,自是要更强。只有更强,才能碾过强大的敌手,并带着胜利的荣光,彻底摧毁他!高翔宇大步走回营帐,所到之处,兵士将官无不恭敬行礼。他无心环顾左右,走到帐外吩咐亲卫兵:“通知各帐,明早点卯之后来主帐议事!”
亲卫兵得令而去。进得帐来,案桌坐席已被打扫过,一切恢复如初。只是帐中多了一个人。穿得灰扑扑的,长相也很不显眼的一个人。但是看到这人,高翔宇便笑了。那人却恭恭敬敬地跪拜下去,双手持一卷羊皮密令,高高举过头顶:“太子殿下,请过目。”
高翔宇拿过这密令查看火漆,又缓缓揭开观看。只见是高昶亲笔书写的字迹,其中表明,他心心念念的那股力量已经到位,自可放心施展雄才,肆意驰骋,令贺翎臣服。缓缓合上密卷,那送信人也悄悄隐没了身形,似乎从来没在帐内存在过。一年多来少有的那股霸道自信,此刻忽然灌注进了身体,一股脑地冲进胸膛,又往脸上来,高翔宇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现在,他离胜利这么近。那翎国的名将雁骓,若是能在我手中摧毁,这将是个青史留名的成就!多么痛快!你既是翎国的骏马,我也是大祥麟的鹰隼。我必当凌空而下,用这双利爪,撕开你黑亮的皮毛,眼看你流出鲜血,眼看你无力的嘶鸣,要用你的毁灭,来铸就我自己的丰碑!这个想法一旦在心中盘旋起来,高翔宇便忍不住心潮翻涌,全身热血聚到脑际来。他将手抬起,眼看着自己张开右手五指,似乎那已经是钢铁一样硬朗的鹰爪。将拳头重重抓紧之时,关节咔咔的脆响,让他觉得,雁骓的命运,贺翎的命运,已经捏在了自己掌心。雁骓,小打小闹,我可不再奉陪。现在时机已到。三百里凤凰郡,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