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到这些话,脸色越来越差,直接出声道,“贺夫人,你对陛下有什么不满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蠢事,给皇帝当差怎么能觉得辛苦呢?不管是谁,能在宫里当差,能为皇帝办事都应该是莫大的荣幸。柳氏明白过来这个道理,脸唰的白了,扑通跪在地上,强堆出一个笑说,“妾身胡说的。”
皇后冷笑一声,“能在宫宴里胡说,那平时更得胡说了吧。”
柳氏冷汗直流,颤抖着着声音正要说什么,余光瞥见贺七安,脑袋里一个精光,声音陡然打了起来,“妾身不知啊,都是安儿,每次休沐回家都哭哭啼啼的说什么宫里伙食不好,一起当差的人对她也不好,到了晚上还睡不着觉。可怜妾身一个当母亲的心啊,听见安儿过的不好,还能有一时片刻是踏实的,真恨不得以身替之。”
贺七安一见柳氏眼里的精光,就知道她要办蠢事,果不其然,这一句句那一句不是想让皇后更生气呢。也不想想,贺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她这个贺家长女的形象在皇后这败光了,她身为贺家长母又能捞着什么好?眼皮子浅的蠢东西,还每次故作聪明。贺七安心里暗骂,但有贺这个姓,她又没办法,硬着头皮跪下来,贺七安先结结实实的给皇后磕了三个响头,诚心说道,“臣从小喜欢药材,入宫当医女更是臣自己的梦想,而臣自打入宫以来,每次办差都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不满,这一点臣相信娘娘一定也看在眼里。至于贺府续弦柳氏为什么要再娘娘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贬低臣的形象,臣女不知,还请娘娘明察。”
这一番话贺七安说的狠之又狠,贺府续弦柳氏六个字就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柳氏的脸上,她竭力想要护住的贺府正太太的面子彻底没了。今天的宫宴,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都在,今天过后,她在这些夫人小姐的面前的面子彻底没了。就连贺琪月能不能嫁到一个好人家,她也不知道了。贺七安这次是干脆撕破了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柳氏在乎的事太多,尤其在乎她那所谓的面子。今天把这层遮羞布彻底给她揭下来,她倒要看看,柳氏今后出门还敢不敢这么耀武扬威!至于贺府的面子,今天柳氏的话已经把皇后彻底得罪了,与其让皇后认为贺府上下都不懂事,还不如让她知道贺府里最不懂事也是唯一不懂事的就是贺府的续弦柳氏!皇后脸色更差,但一边还有北漠公主看着。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皇后只能先忍下,假模假样的说了两句,就让柳氏和贺七安回座位去了,宫宴继续。但在皇后心里,贺府续弦柳氏几个字已经留下了深深的印象。“贺!七!安!”
柳氏咬牙切齿的瞪她。贺七安安安静静的看着她,无声的露出个笑来,眼看着柳氏更生气了,贺七安笑的更高兴,压低声音说,“等着吧,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柳氏和贺琪月母女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只是想卖一把亲情,但反而成了宫宴上最大的笑料。她气贺七安,但贺七安现在是医女,她又奈何不了她,只能等宫宴结束灰溜溜的上马车回了贺府。皇后送走了北漠公主,想起贺家的事,恨得咬牙切齿,宫宴都是她一手操办,现在出了这么大篓子,平白让北漠公主看了笑话,依皇帝爱面子的性格,等他知道了,只怕还要怪罪到自己头上。这么想着,皇后坐不住了,与其等皇帝来怪罪,还不如先来个负荆请罪。皇后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再想想贺之成在太子的事上上,一直保持中立态度。之前太子和他套过好几次态度,他都是打哈哈过去的,刚好趁这次机会,敲打敲打他。皇后到了皇帝寝宫的时候,皇帝已经准备歇息了,今天和北漠使臣宾主尽欢,稍微喝的有些多。“皇后什么事啊?”
皇后见打扰了皇帝休息,心里暗恨来的不是时候,故作贤惠的说,“臣妾打扰陛下休息了吗?也不是什么要紧事,陛下先休息吧。”
皇帝本来头就有些晕了,强打着精神起来,皇后又说没什么要紧事。没什么要紧事大晚上的你过来干嘛!皇帝心里烦躁,说话就硬了些,“有什么事赶紧说,磨磨唧唧的。”
皇后不敢再说什么,把今天晚宴的事和皇帝说了,“今儿个宫宴的时候,贺夫人突然哭哭啼啼的,臣妾就过问了几句。没想到贺夫人说贺七安对当医女心存不满,每次休沐都哭哭啼啼的抱怨。这可是大不敬啊,臣妾就又问了贺七安几句,没想到贺七安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贺夫人是贺府续弦,不懂规矩,胡乱造谣。臣妾就想着,这贺大人的内宅怕是不安宁啊。”
皇帝听了个大致,听到最后火又起来了,“内宅的事你拿主意就好,什么都过来问朕,那朕还要你干什么?!”
听到最后一句话,皇后扑通跪下来,哭诉道,“臣妾这不是为了陛下吗?”
见皇后哭了,皇帝也明白是自己说话说的重了,亲自扶她起来,安慰了几句,“好了,是朕说话说重了。古往今来,有几个续弦真心对待原配子女的,这贺夫人是个不懂事的,你得空敲打敲打她就是,不是让内宅的事影响了前朝。至于贺七安,朕晓得这是个好的,只是有时候说话凌厉了些,但这也是她的难得之处。”
皇帝拍拍皇后的手,接着说,“这些事你自己安排就好,朕有些晕了,先歇息了。”
皇后听话的告了退,手攥紧了帕子,今天来的不是时候,陛下酒还没醒,还没想到贺之成那一茬去。又见皇帝对她冷淡,心里也不是滋味,到底是人老珠黄了,她刚嫁给陛下那会,哪里是这个光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