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辰轩惊讶地抬起头,双眼之中迸发的不可置信全露无疑地落入贺七安眼中,贺七安冷笑一声,施然起身道,“贺琦月那点小把戏,蒙别人还行,蒙我,简直做梦,不管你此次来的目的到底是干什么,既然你知道了此事,就请你回去警告贺琦月,本小姐没空陪她玩儿,不要命直接来告诉我便是。”
贺七安神情淡然,口中吐露的字句却铿锵有力,听得贺辰轩后背升起一阵冷汗,愧疚地朝贺七安拱拱手,“月儿年少不懂事,我会回去劝她的,今日之事,也希望你不要同她多作计较。”
言罢,见贺七安没再多言,自觉地退出门去。来到尚书府已半月有余,除却熟悉这府中的各部分局势,贺七安做得最多的便是查探当日追杀自己的凶手,自己一介无名医女,从未得罪过何人,竟会惹得杀身之祸,着实令人起疑。但名门人家的小姐不比寻常小户,每日出门还得寻着借口,身旁还有丫鬟跟着,有的事确不好办。近日出门,贺七安发觉京中难民迅势增多,打听才知民间大旱,多数难民流离失所,不得已才逃到京中。贺七安将一系列事件联系起来,思索再三,打算借口布棚施粥出门查探情况。贺之成书房之内,贺七安规矩行礼,将自己打算在城门口施粥救民之事告知贺之成,原以为贺之成会出口反驳,谁知贺之成轻搁下手中毫笔,扶她起身。“你有此想法,为父甚是欣慰,这样吧,布施银两由为父来出,你只管去做便是。”
贺之成冲她慈祥地笑了笑,恍惚间竟让贺七安想起自己之前的养父。贺七安点点头,“女儿谢过父亲,女儿也略懂些医术,想要亲自前去,也好帮助难民把脉就诊。”
贺之成为自己有个如此善良懂事的女儿感到欣慰,自从贺七安母亲离世以后,自己便鲜少顾及到贺七安,若非此次柳氏的事情在府中闹得风风火火,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有这么个女儿,时下心中顿感愧疚。“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为父支持你。七安呐,一直以来父亲都冷落于你,你心中可怨父亲?”
贺之成语调低沉,像是个做错事等待被原谅的孩子,在贺七安面前全然没了尚书大人的架子。贺七安一愣,兀自扬起嘴角笑了笑,“父亲言重了,七安不敢。”
两人却话家常,聊起贺七安的母亲,聊起年少时贺七安执着于医术犯下不少乱子,直到月上柳梢头,贺七安才缓缓退出书房,对于死去的贺七安,此刻她的心头竟然有了一种共鸣,同样是一身倔强强活于世的可怜人罢了。翌日清晨,贺七安一早便张罗着厨房熬制大量米粥,自己便随着车马来到城门脚下,亮罢身份说明来意,城门守卫恭恭敬敬地朝贺七安行了礼,便让他们自行布置。一连几日,贺七安都在城门为难民免费把脉诊治,也借着循话家常的理由向难民打听城内城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