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功夫,贺遂已经走到了三人身边,见三人均是愣怔的表情,伸手在戚昭眼前晃了晃。戚昭立即回过神来,饶是百炼成精的她,想起自己方才的花痴样子也不由得耳后一红,忙起身,借口去瞧瞧戚眀襄的伤势逃离了现场。身后的人从她那笨拙的胖身躯里悟出一丝欲说还休的羞赫来,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入夜,戚昭在床榻上翻覆几次,窗外微风徐徐刮来,搅得她本就烦绕的心思更加迷乱。这贺遂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这几日里总是穿得如此照耀,活像只开了屏的孔雀一般在她眼前乱晃。饶是她一颗直女心,也很难不被贺遂妖孽般的美颜诱惑到。翻来覆去几次,戚昭干脆翻身从床上下来,行至窗边,伸手就要关上窗户。却忽然瞥见院里墙头上飞过一抹黑影。戚昭下意识往窗后闪躲,四下里一片寂静,那人的轻功是顶顶好的,饶是如此,耳力惊人的戚昭却依旧辨别出了那人行径的方向。这偌大的戚宅里,除了贺遂,戚昭一时半会找不到还有谁会如此大费周章地飞出戚宅去。想起这些日子里光彩照人的贺遂,眼下又正值半夜,他的这番行为突然间变得合理起来。好你个贺遂,白日里装好爸爸好丈夫,夜里背着妻女出去偷腥……戚昭不动声色地换上了夜行衣,悄声出了门。她身上的肉虽是下去了不少,但在这样的夜行环境里也显然还是个障碍。饶是戚昭已经用尽了功力控制自己的步伐,她那副身躯还是一副难以带动的样子,而贺遂了然一身轻松,飞檐走壁丝毫不费力。戚昭兀自忙活半天,已经出了满脸的汗。眼看着眼前的人越来越远,戚昭有些着急,借了身边墙壁的力奋力往前一蹦,再控制住力气小心翼翼下落。如此反复几次,那边的贺遂竟微微顿住了步伐。戚昭迅速往旁边一闪,缩身躲进黑暗里。贺遂回眸,只见身后一片空空荡荡,而一块石碑的背后,竟无端露出大了好大一截的暗影。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戚昭,殊不知她此刻的身体早已不是那个身轻如燕的武打演员,那引以为傲的遁身术也存在着体积差的疏忽。贺遂眸色一深,站在原地思忖片刻,勾了勾唇。察觉到人走了,戚昭从石头后面站出来,继续跟随着贺遂的身影前去。此时的贺遂已经放慢了速度,戚昭不费心力便能轻松跟上,还能将自己的脚步控制得恰到好处。忽然,贺遂身影一闪,遁入了一个夹道胡同中,戚昭皱一皱眉头,毫不犹豫地跟着进去,等双脚落地,那胡同里却空无一人。戚昭即刻开始四处查看,那巷子却仍旧是空荡无人的样子。心里暗道中了计,戚昭愤愤地捏着拳头,在墙上砸了一圈。一声扎实的肥肉,难免震得那墙壁都摇了摇,落下几缕墙灰。忽然,那墙壁微微震动,戚昭意识到不对劲,转过身来,迎面飞来一只利箭,戚昭立即侧身躲过,那箭从她面前一寸的地方刮过,直直凿进墙壁深处。戚昭心尖一颤。她不过是尾随贺遂,他竟派人下了死手!这贺遂……究竟是何来历?不过眼下情况紧急,早已容不得戚昭多想,她翻身立起,从墙壁上翻滚而过,躲过接下来的数只利箭,而后稳稳地落在地上。那些躲在黑暗里的人就都显露出来,戚昭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眼见着自己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包围,那些人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条眼睛看得见的细缝。贺遂的手段竟然肮脏至此……戚昭摆好架势,时刻防备着冷箭,锐利的双眸扫过眼前的众人,旁敲侧击地警告道:“你们可想好了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谁?我乃戚家掌上明珠,若是今日死在你们手里,你们的主子难道会有好日子过么?”
这番话本是震慑这些黑衣人,要他们早日弃了贺遂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主子,却不想真的说得黑衣人心尖一颤。瑟缩在身后的一人悄声问道:“老大,她难道知道是谁派我们来的了?”
为首的那一个拿出了大刀,指着戚昭,纵是黑布裹脸,也能看出来面目的狰狞。“她知道也没用!就算知道了也会死在这里!”
说着,那群黑衣人便一拥而上。戚昭连连后退几步,腾出了打斗的空间来。正愁没人陪练来检测一下她近来的功力有没有下降。戚昭如此想着,便运功招呼起来。那黑衣人步伐矫健,身姿敏捷,攻势迅猛。戚昭却丝毫不慌,气沉丹田见招拆招,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一地的黑衣人打倒在地。那黑衣人一副不甘心的样子,除了疼得在地上歪歪咧咧地嚎叫以外毫无办法。戚昭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满地的黑衣人。缓步走了过去,抓住一个黑衣人便要伸手掀开他的面纱。突然,耳后传来一声箭哨,戚昭警觉地朝一侧躲去,一直细小的利箭登时擦过戚昭耳畔。那个险些被揭了面纱的人得了空隙,扬手往戚昭的手臂上砍了一刀。戚昭避无可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刀。登时鲜血横流,她来不及反抗,起身躲避了几招,扬腿将那只大砍刀踢碎在了地上。然而那群黑衣人见得了势,便又都涌上来。戚昭且战且退,趁他们不注意,从腰间掏出一包碾碎的粉末,闭上眼睛朝着那群黑衣人一挥,胡椒面裹着草果粉的尘粉立即布满整个空中,那群黑衣人没想到有这招后手,都被撒得猝不及防,纷纷眯眼咳嗽起来。戚昭便即刻转身,飞上屋檐,朝着旁边一座院落里跳了下去。身上带了伤,那刀口是抹了毒药的,药性发作,戚昭身上渐渐地使不出力气来,艰难往前爬了几步,就瘫在了原地。不远处传来哒哒的跑步声,戚昭心底一片悲凉,暗道自己还没把原主的一世污名洗清,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荒野里了……正如此想着,忽而头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咦?这东西,好像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