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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北狄来使(1 / 1)

秋天过去,便是严冬。东晋京城因地域偏南方,即便是冬日也少见严寒地冻,大雪纷飞的北境之景。从前,林弦歌还在闺中时,在书中读到那北境风光,心中难免有些神往。只是待她真的来到苦寒之地,才知晓文人之笔皆是如梦如幻,身处其中才能品出世态寒凉。

根据沈长渊的线索寻找靳家人踪迹的事并不顺利,林弦歌第二日便去了城南的城隍庙,却全无那传说中包打听的一丝痕迹。那块玉佩留下的也是莫名其妙,林弦歌只是将它收在了匣子中,自那日之后,沈长渊便没再来过,故此,她也没了机会问他此物何意。

而江夏王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在年关即将到来之际,府中人人安分守己,倒是多了几分人情味儿。王氏去世,林邦彦有意续弦,只是人选未定,于是林翰飞的亲事也不得不往后放,按理说,这本该是府中的大事,只是林邦彦似乎日日忙碌的,却是另一件公事。

“北狄朝贡?”林弦歌端坐在林邦彦的书房中,她素来畏寒,身上披着大红的猩猩毡,手中捧着的是个雕花精美的铜手炉,里头被冬渔填了满满的炭块,此刻燃得正旺,将她那苍白的皮肤也烫得微微发红。

“不错,如今西燕与北狄暂时议和,值此关头,北狄却提出要于东晋年节时赴东晋朝贡,往年从未有过这个道理,实在是狼子野心。”林邦彦有些头痛地按住额角,“殿下和陛下的意思都是不得不防,这迎接北狄使臣的活计,交由太子殿下、本王以及礼部尚书曹大人处理。”

林弦歌捧着手炉,似乎是畏惧那未关严的窗子外头吹来的一阵寒风,不动声色地拢紧了披风的领口:“只是不知北狄是派何人来使,又是否有军队随行?”

她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着实是陡然一震。前世也正是年关的时候,北狄人提出来东晋朝贡议事,但那应当是三年之后的事。她嫁与完颜真时已是十六岁,而如今却提前了几年……她重生以来,只发觉了沈长渊这一个变数,难道今世她远赴北狄和亲,也要成为另一个变数?

林邦彦低头啜了一口茶水,眉头锁得更紧道:“随行尚且不明,此事不过是北狄王与陛下的书信往来中提及,但要来东晋的却是那个北狄王完颜真。如今要好生招待这个煞神,还要防他藉此暗算东晋,不知前景如何。”他口中如此说,心里却有些踌躇。若是他猜测不错,萧逸之是有意用和亲来搪塞这位有北狄战神之称的凶神恶煞的北狄王,这人选却有些难办,林弦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可惜却是他的女儿,将来还有大用。

思来想去,林邦彦只觉得后脑阵阵发紧,他烦闷地挥挥手示意林弦歌可以离开书房,便兀自垂头思索起来。

“郡主,今日晚膳未用多少,奴婢再去厨房瞧瞧可有什么暖身的甜汤吧?”林弦歌的小院中,冬渔正有些担忧地看着林弦歌坐在自己桌前一言不发的深沉模样,在夏荷等人的撺掇下,上前小声问道。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整个院子对林弦歌都产生了某种奇特的畏惧和信服。在遇到某些危机的时候,他们自信林弦歌可以处理好一切,比如冬渔的失踪。在更多的时候,他们却不敢反驳她的意思。

“不必。”林弦歌淡淡瞥了冬渔有些畏缩的神色,眉头终究是舒展开来,“冬渔,坐下,陪我说些话吧。”

冬渔也不推辞,爽利地就坐了下来,又将重新填充好的手炉递给林弦歌,“郡主有话对奴婢说?”

“冬渔,我想,我是真正的惹上了麻烦。”林弦歌一手握着那小巧的暖炉,一手托腮望向窗外,尽管不是严寒之际,但以她的畏寒质性,也只得紧紧关了窗子,眼下也只能透过细密的窗格眺望窗外的夜色,“这一回,未必闯得过去。”

她心中不是没有惊惧。对她而言,北狄两年的日子无异于一场难以觉醒的噩梦。即便是重回人世,她也时常梦回北狄,在寒风凛冽的大地上苏醒,如同待宰的牛羊牲畜一般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如今时日提前,她没有更多的时间为自己争取力量……不用说复仇,就连免于再度堕入地狱之中。

还未待冬渔答话,就听得窗棂外一阵悉率声响。林弦歌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如今她的院子里藏着魏千和那暗卫的事,只有冬渔和几个贴身的丫头知道,故此他们每回现身,都势必要躲着其他下人才好。

“郡主,有事禀报。”暗卫从门外现身,他的进门带来了一股寒气,冬渔瞪了他一眼,又赶紧上前将门掩上,“有包打听的消息了。属下日日在城隍庙搜寻线索,听得一个要饭的花子说,那包打听原也是混迹在他们之中的,只是从三个月前便消失不见,他的家当却都没带走,只怕是被人劫走了。”

林弦歌合目沉思:“你的意思是,有人要与我们或靳家作对?”包打听消失得太过巧合,沈长渊刚刚将此事告知与她,人就立刻不见,实在是有些古怪。

“郡主,恕属下直言。”暗卫低下头,似乎是思索了许久才出口道,“此事都因沈家少爷而起,郡主不如去询问一番……”

“他如今不在。”这条路子林弦歌并非没有想过,只是自他离去那日之后,那枚哨子就仿佛失去了作用,无论是沈长渊还是寒光,都不再出现。尽管心中有些不适,但思来想去,沈长渊与自己本就是没甚关联的两个人,能给自己一条线索便已是极大的帮助——说白了,林弦歌是极度骄傲的,她自然不肯再主动去找沈长渊的下落。

见她如此说,暗卫也不好再劝,只得说自己明日再去打听。一夜无话,林弦歌同样也一夜无眠。

第二日,众人齐聚荣景堂之时,老王妃的话果然与林翰飞前日所言相吻合。其时众人皆聚在一起说笑,林丝竹与林骏德两个小孩子也在主厅中跑来跑去玩得欢畅。老王妃面色慈祥和蔼,看着两个孙子孙女一会儿,这才开口道:“过几日,北狄使节要来京城朝贡,我想着宫里头定会有场宴席招待贵客,咱们家的这些女儿们,自然也是要去的。”

她话音方落,低头啜了一口茶水,便见屋里头的女眷们神色各异。按品级说,若是宫宴,老王妃自然是要去的,王氏已死,江夏王府自然要由陈侧妃携众子女前去,而几位姨娘夫人则身份太低,没有出席的资格。

林乐仪倒是来了精神,她今日着一身银灰色缎子的披风,头上却点缀着梅花样子的珠钗,耳坠子也是同样的花型,本就身量娇小,这么一打扮更是有几分弱柳扶风、小家碧玉之色。若是寻常宴会也便罢了,宫宴上往往都是些达官贵人,林乐仪虽说年纪比林弦歌还小上几月,但女儿家的婚事只早不晚,终究也是到了要相看人家的时候。往日她还计较着自己是个庶出的,但眼下林管彤已经不顶用了,府中只剩林弦歌一个嫡出女儿,未必就没有她出头的时候。

思及此,她娇笑一声靠到老王妃身边:“那我们几个定要好好打扮一番,不能丢了祖母和咱们王府的脸面了。”

一旁的鸳鸯却是嗤笑一声:“想来三小姐也是到了出阁的年纪了,不过是场宫宴,这么急着争奇斗艳的,岂不失了身份?”

她素来说话直爽,不顾脸面,众人平日只当做没听到,又有林弦歌解围,其他人也就不当做什么大事了。可今日钱姨娘也在此,当场便黑了脸色道:“鸳鸯夫人这是哪儿的话,正经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侍妾挤兑的份儿?”

鸳鸯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瞥了她一眼,鼻腔里哼了一声,便不再搭话。老王妃也无意去管她们几个之间的明争暗斗,只携着林弦歌的手,笑道:“弦歌丫头,你三妹妹说得也不错,我看你平日里是个极素淡的孩子,宫宴却马虎不得。福儿,把东西送上来。”

福儿得令,很快便从内室中捧出一个红木匣子来。打开来看,只见匣子里头是一套衣裳,众人看时无不啧啧称奇,那是套海棠色长袭纱裙纬地,上头搭着的是白梅刺绣锦缎小袄,边角缝着柔软的兔毛,另有海棠色的玉珊瑚簪子并白玉耳坠子一副,显见得是套极隆重的装扮。

林乐仪看得两眼发直,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老王妃对林弦歌的宠爱并非一日两日,她身为庶女,总是无法有什么异议的。

“这是我上个月托京城中有名的衣裳铺子替你做的,本想着过年时给你穿戴用,眼下有宫宴,也就提前拿出来了。”老王妃意味深长道,“弦歌丫头,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好好打算。”

她话中的意思林弦歌并非读不出,只是,盛装出席,“恰巧”被北狄完颜真瞧见,“一见倾心,天赐良缘”,被当作一个华美的礼物送往异域……她面上只淡淡地笑着应下,心头却是一片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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