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国事聊聊风骚。
“张老,车马劳顿,你晚上要不就在此歇息,让怜音姑娘进来给你暖被窝?”朱祁镇打趣道。
“陛下,老臣真不是这样的人,头牌自然是留给陛下的。不过陛下听老臣一句劝,您万金之体,切莫流连此等之地啊。”
英国公是从年轻时过来的,知道陛下这个年纪,血气方刚,有着无穷的精力。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堂堂帝王,在风月场所留宿,要被御史言官们给参上一本的。
朱祁镇笑道,“朕马上就回宫了,朕也不是这样的人。”
英国公这老家伙笑的如同老流氓,“是的,我们都不是这样的人。什么狗屁头牌,吹拉弹唱的,还不如床榻上来个火辣辣的“吹拉弹唱”呢。”
“哈哈哈,你就让怜音今夜给你在床榻上吹拉弹唱呗”。
紫烟阁头牌怜音在别人面前,可以摆出傲娇如同仙女般的姿态。但在他俩面前,要她摆什么姿势,她就得摆什么姿势。
只是作为真正的顶级上位者,对所谓的头牌没有兴趣罢了。
老家伙突然又一本正经了,“老臣真不是这样的人。”
“行,那我们各回各家。”朱祁镇说道。
英国公欠身恭送,“陛下请。”
两人笑呵呵的出了茶室,怜音姑娘的目光停留在朱祁镇的身上。
在此行业,锻炼的就是话语与眼力,怜音作为其中佼佼者,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一行人的身份高低。
黑袍锦衣卫的身份地位,绝对是人中龙凤。虽然她不认识英国公,但能让阁主在待客室坐立难安的人,岂会是无名之辈。
如果他能留下,自己是比旁边那个糟老头要强上太多,那老头虽然高位者气势深重,但还是跟在年轻人身边,走路身位比他慢上一步。
何况一个是英姿青年,一个是干巴老头。
虽然这英姿青年,红着一只眼眶。听小厮们说这锦衣卫男子,带着旁边一小孩一姑娘,打倒了十数个大汉,怜音心想着,这男子真是精壮勇猛。
看着看着,身子不觉都有些燥热。
“井野,走,回家”,朱祁镇一招呼。
怜音心里有些失落,但机会要靠自己争取把握。
“大人,您的伤处,让奴家给你先敷敷再走吧,隔夜了不好。”
英国公一听,赶紧先溜出屋内,这眼眶,可是他府里那小野种打的。
朱祁镇并没有照什么镜子,他对自己眼眶的颜色没有直观的感受,反正也不疼了,他也不当一回事。
家里众多女人都睡不过来了,还有空照顾你生意呢。
朱祁镇抓过怜音的手,感谢道,“怜音姑娘有心了,天已晚,会叨扰到姑娘,在下改日再来。”
顺便再拍了几下怜音的手背,朱祁镇走出了莲华院。
“奴家等着大人回来啊……”,怜音把朱祁镇送到了外楼。
到了大厅,井樱小声嘀咕着,“怜音姑娘为什么对他就这么热情。”
刚才她一直跟怜音姑娘讨教音律之事,并狂热的表达对怜音在音律方面造诣的崇拜。而怜音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复着。
朱祁镇是听到了,笑了笑。所谓异性相吸,你一小姑娘,结构跟她一个样,如何扬长补漏,怎么互补。
英国公理都没理自家这个出身不明的“长孙”,在门口迎着朱祁镇。
看着爷爷看向自己那淡漠至极的面庞,张席东心里拔凉拔凉的,他要是就这么回府,真的不知道他爷爷英国公会如何处置他。
他见朱祁镇出来,顿时滑跪到朱祁镇脚下,抱着朱祁镇的大腿,“陛下,小民求一个机会,让小民入五军营新兵队,从零开始,为国效力。”
朱祁镇心里笑了,这家伙倒是油滑聪明的很。
张席东刚才在大厅内,是知道自己对一干人的处置的,但英国公暂时不知道啊。
这小子这么抱着,一来能让自己卖几分面子给英国公,不跟他这个小废物计较。二来可以在英国公面前表个态,他张席东作为英国公府的人,是有报国之心的。
英国公上前,一脚踹倒了张席东,“放肆”。
“陛下”,张席东只朝着朱祁镇叩首。能救他的只有皇帝陛下了。只要陛下开口,爷爷就算如以往一般对他视而不见,也比被逐出国公府要强。
“唉,在下只是区区一锦衣卫总旗,张公子切莫乱喊。”朱祁镇笑道。
“求总旗大人让小民做您麾下一随从,小民愿为大人鞍前马后。”张席东不停的把脑袋撞在青石板上,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抬起头来!”
朱祁镇吩咐道,上前,用袖子把张席东额头上,脸颊上的鲜血给擦了擦。
对于张席东的身世,朱祁镇是不太感兴趣的,这小子明显是他老爹跟野花一夜风流结的果嘛,关键这野花还经常被其它蜜蜂给采撷。
不过仔细一看,张席东就是他老张家的种,虽然不知道其父面貌如何,但这小子有着与英国公一样的浓眉阔脸。
朱祁镇与英国公的关系,是君臣,是长辈与晚辈,有时候也有几分忘年交的感觉。
老头子的孙子,能给予他一点照顾,有何不可。
不过想着刚刚与这老家伙说,不能放松对勋贵子弟的考核,不能给予他们偏袒与优待。
朱祁镇说道,“明天卯时,你也去五军营新兵处报到,如果表现的好,我让你跟井野一样,做我的亲卫。”
“陛……不,总旗大人,您这个答应小民了,君无戏言啊!”张席东狂喜道。
朱祁镇说道,“我答应你,给你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不过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做一个,出类拔萃的,新兵蛋子。如果你在新兵队里都干不好,我又凭什么要你。”
“谢总旗大人!”
“起来吧”
张席东对着英国公再磕头,额头血迹斑斑的。
英国公看都没看他一眼。
张席东站起身,独自一人,走了。
朱祁镇看着张席东那孤零零的背影,觉得这小子其实也是个可怜人,上天给了他一个富贵的物质生活,但是却剥夺了他该有的精神温暖。
这夜,五军营的营地外,躺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他是五军营明天的新兵,未来五军营的统帅。
临行前。
“金恩,来”,朱祁镇招了招手。
金恩顿时飞奔而来。
朱祁镇附耳小声道,“明天给我搞一百万两银子,下午送到神机营。”
“陛下,真的没有银子了”,金恩脸比苦瓜还苦。
“嗯?你叔叔还欠我三百八十七万两买命钱,还有你这个紫烟阁,我锦衣卫总旗的身份控诉你,有涉黄的迹象。”朱祁镇威胁道。
金恩赶忙解释道,“陛下,草民刚才说的是没有现银了,宝钞还是有一些的。”
大明宝钞乃是桑皮纸所制,携带方便,但不保值,与白银并不能等额兑换,一张一百两面值的宝钞,如今与各大钱庄兑换,只能换八十多两的白银了。
朱祁镇相信金恩没有说谎骗自己,今日拉给五军营的二百万两现银,应该是他调转借用了他名下或者合作商行的现银拼凑而来的。
再让他马上拿一百万两现银,确实难为他了。金恩也不会预料到,自己花钱会如此之快吧。
“行吧,宝钞就宝钞,明天送神机营来。”
唉,开放新兵员后,开支又是一笔咯,花钱如流水啊。
该从哪里再搞点钱呢?
自己这个皇帝当的,跟个商侩一样,天天想着搞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