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无才无能的儿子！”
皇帝气得全身颤抖，手还悬在半空，仿佛还不解气的模样。
四周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吭声，生怕祸水东引。
若是其他皇子在场，看到太子被打，必然会上前安慰讨好。
但偏偏此刻在场的是冷澈霆。
他向来不苟言笑，懒得多管闲事不说，最关键的是，他本就和太子是公然的死对头，看到对方被打，心情自然大好。
所谓杀人诛心，冷王在这一点上，更毫不吝啬。
他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但今日，却故意展现出自己的喜悦，且将一双带笑的眼眸，公然和冷非言对视。
这一刻，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仿若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自己的尊严被狠狠践踏在地上。
他紧握拳头，低垂的眼眸中，闪动着杀人般的怒火。
“太子，你让朕太失望了！我以为许你监国之权，你能胜任，现在看来，朕真是高看你了！”
“父皇，儿臣不知您是被谁蛊惑，但此次京城被贼人闯入，事有蹊跷。儿臣肯定彻查此事，以免城中混有细作，坏了我们父子的情分。”
冷非言心中满是羞愤，暗暗咒骂皇帝是个老不死的。
可面上，还是保持谦卑恭敬，一脸委屈的跪在地上。
皇帝微微皱眉，虽然那“胡人”将军透露了很多，可毕竟太子是他最宠爱的儿子，就算再如何生气，心里还是会有偏袒。
情绪缓和一些后，他无力的坐到椅子上。
表面上，他看似神采奕奕，其实早就被掏空了身体，不过几个动作，就已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冷澈霆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发现不过一天的时间，皇帝似乎更加虚弱了。
看来要尽快查出那些香料和仙丹的成分，提早将冷非言的阴谋公之于众。若不然，皇帝突然驾崩，就算没有诏书，皇位也会顺应规矩，立其为帝。
想到这里，冷澈霆脸色越发凝重，不等皇帝发话，便率先开口：“父皇，儿臣发现一件事，不知能否说。”
“冷王自然是可以说的，此次你救驾有功，又将胡人赶出京城，还百姓一方乐土，就算你说要朕头上的帝冠都可以。”
皇帝故作认真，眼神却快速闪过一抹算计。
冷澈霆当即跪地，恭敬道：“父皇，此等玩笑，还是莫要再说了。儿臣只不过一介武夫，向往自由。这些年，南征北战，也只是为日后辅佐太子奠定基础，真正能继承您志愿的，唯有皇兄。”
此话说的很是凝重，他的面上，更是没有丝毫破绽，皇帝听完，才真正放松的将身体向后靠去。
“还是冷王忠孝仁义，太子学着点儿！”
冷非言紧握拳头，衣袖中的手臂已是青筋暴起，却只能装作赞同：“是，儿臣日后必定多多和皇弟学习。”
冷澈霆目视前方，恍若没有看到那杀人的目光，抱拳道：“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嗯，你说吧。”
皇帝放下防备，慵懒的摆了摆手。
其实，他刚刚做的一切，看似是器重冷王，实际上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毕竟人家手里有兵权，从山匪手中将他救下，也是有目共睹。
这就像是给个巴掌，来个甜枣一样，在对方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肯定是要多多夸奖，给些甜头的。八壹中文網
不过看冷澈霆确实没有反叛之心，他也就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皇帝满意的轻轻点头，将目光转向冷非言时，也并非是信任。
在他看来，这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至于皇位，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想过给他们中间任何一人，因为他要自己长生不老，成为永远的皇帝。
冷澈霆微微皱眉，只觉父皇的眼神并不友善，甚至带着丝丝寒气。
他低头拱手，沉稳的汇报道：“回父皇，儿臣发现这些挟持您的人，并非胡人。”
“哦？此话怎讲？”
“儿臣刚刚无意中看到他们的手臂上，都纹有同一图案，正是江湖杀生帮的标志。”
“杀生帮？”
皇帝的眼中堆满疑惑，转而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众人。
现在有了士兵守在四周，他也有了胆量，敢光明正大的抬头看向他们。
要知道，他那会儿被丢入院子里，因为身上只穿单衣，可是没少被这些人笑话讽刺，当时吓得都快尿出来了。
一想到那丢脸的场景，皇帝的脸色骤然变的阴沉下来，恶狠狠的说道：“把这些人全都给朕打入死牢，不管用什么手段，十八般酷刑都用上，也必须让他们说出背后的主使者！朕不管那人是胡人，还是谁，敢如此嚣张闯入皇宫，必让其死无葬身之地！”
冷澈霆早知会是这样的答案，并没有任何意外，仍然保持单膝跪地的动作：“父皇，儿臣将您救出后，准备出城，继续追击那群胡人。这审讯犯人一事，还是交给皇兄吧，毕竟他是现在的监国，儿臣不能越举。”
“交给太子？”
皇帝面露疑惑，越发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儿子。
他一直认为冷澈霆和叶落白在民间颇受拥护，就是为了争夺皇位，故意表现出的假象。
再加上，不管是从朝堂上的政绩表现，还是带兵出征的胜绩，毫无疑问，冷王才是真正的帝王人选，众望所归。
按理说，冷澈霆应该更加向往权利。尤其是在太子监国权要被收回的时候，他应该毛遂自荐，顺应成为监国人选。
可如此良机，摆在眼前，他却再次推诿，这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猜不透他到底是想要帝位，还是不想要。
皇帝审视的看着冷澈霆，过了许久，问道：“冷王，你当真不想要监国权？”
“不想。”
“为何？”
“儿臣向往自由，心思没有皇兄缜密，若是论战场经验，儿臣还可当仁不让。可若是说监国此等大事，儿臣恐是力不从心。”
冷澈霆微微停顿，转而故作悲痛的长叹一声，伤感道：“况且墨宝和威远王夫妇一同失踪，落白思虑成疾，在半路上一病不起，儿臣实在是力不从心。”
“墨宝和威远王夫妇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