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动物原始的动作。他的内心仿佛也有一种烈焰般的感觉,他的手伸过去,想摸一摸温情的大海,阿美两手握住了他。“肩膀让我靠一下,好吗?”
他像犯人一样,浑身一抖索,清醒过来。沈雁南你是什么人,竟然像畜生一样起恶念。他在心里骂道。“来,我的腿给你当枕头。”
他把外衣脱下,放在腿上,姑娘枕着,很快就睡着了。那姑娘只坐了三小时分车,就下去了。“谢谢,沈雁南!”
姑娘背着包,甜美的向她打着招呼,“有空过来玩。”
“快走吧。”
不等沈雁南说话,阿美就被一位中年妇女拉着走了。沈雁南看着她的身影,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有了一种不舍分离的酸涩,像吃了一颗葡萄,瑟瑟的难过。等他再醒来时,已是深夜。他撩起窗帘,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旁边坐的是一位很瘦很瘦的长者,脸上长满老人斑,手上的骨头都能看出来,像一具骷髅。沈雁南心里一阵恐慌,他扫了一眼坐在前好几排的陈守国,见他头仰着,睡得正酣。怎么没有问问阿美的地址?还有她出来是干什么的?诸如此类的问题,恐惧的心慢慢放松下来,却是不敢睡。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他们才到达福建火车站。外面下着雨,水花溅在水泥路面,迅速回跳,形成一个个白花花的箭头。两人不知往哪走,有几个人穿着雨衣围上来,有人去拉他们的包裹,有人那他两朝人力三轮车上拉。沈雁南紧紧拉着陈守国,那些人跟着他们,咕噜咕噜说着什么,沈雁南听不懂他们的话。陈守国拿出一张纸条,给他们看。有一人指一个方向,陈守国拉着他,快步向前走。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湿了。走了有十分钟,见一个人,正站在一家门口屋檐下,焦急地走来走去。陈守国脚底加快,“莫然,我在这儿!”
那人回头一看,连忙迎上来,拥抱在一起。“来,把东西给我!”
来人看到沈雁南愣了一下,“这孩子这么小,你带他出来……”“他是老唐的儿子,叫沈雁南。孩子呢,看上去,个头不大,但是人很勤快。闹着要跟我出来,能找到事就做,找不到出来见识见识一下世面也不错。”
陈守国说。“叔叔,我已经是大人了,我什么活都能干,你看我有的是力气。”
沈雁南竖起胳膊,握紧拳头,“看看!”
胳膊上两块肱二头肌暴起很高。摩托车在雨中,走了有两三个小时,才到了一个建筑工地。密集地钢筋树立在地基上,莫然把他们带到一个简易棚子里。“来,先把衣服换了。这地方别的还好,就是肯下雨。今年2月到4月,全省各地共降暴雨、大雨18场,总雨量达615~1478毫米,龙溪、龙岩、晋江3地区降雨量比历史上最高峰还多出一倍,发生历史上罕见的春季大洪灾,华安、安溪、永定、长泰等14个县26个公社52个村庄发生地裂下陷,受害2000多户。不少地方还夹带冰雹和龙卷风。4月1日,建阳县徐市一带雨、雹、风三灾齐发,民房倒塌1100多幢,徐市中心小学楼房被刮倒,当场死亡学生22人,受伤群众300多人。上半年基本没有上班。”
一阵困倦袭来,沈雁南禁不住连打几个呵欠。“困了吧?坐车就累人。”
莫然说着,抱过一张席子,在地上铺开。这里不像我们家里,最冷也是春天。工地不固定,也就没有床。来,将就一下。”
沈雁南嘴里说不困,听着他们兄弟的聊天,听着听着,睡着了。第二天,莫然带着他俩来到了一个工地的简易棚子里。莫然说:“这是我表哥和侄子,请老板帮忙。”
被称作老板的人是一名当地福州罗山人,他看了沈雁南一眼笑着说了一句,沈雁南听不懂他的话,一脸茫然地看着莫然。“他叫我明天把你带法海寺、鼓浪屿、土楼等地方去玩玩,然后送回去。工地上太危险,不是小孩子待的地方。”
“我不是孩子,我有的是力气,他们能做的,我都能做。”
沈雁南一听急忙说。莫然又把话告诉那位老板,老板看了看沈雁南,连连摆手。沈雁南的心,像外面的雨,往下淋。第三天雨一停,陈守国他们都去工地上班,沈雁南也跟着去,可是守门人坚决不让进。莫然让他先回来等着,他抽空再去请老板看看。下班回来,沈雁南请莫然再去看看你。“你在门口等着,我去问问。”
莫然走了进去。“你不要给我胡来,用童工,被逮到那可是不得了了的。再说,一旦出事,这个责任谁来承担?你莫要来害我!”
那位老板声音很大,沈雁南半懂不懂地听过大概。沈雁南不作声,默默回到了简易棚里。他该怎么办?他们每天忙忙碌碌地上班,自己也不能总是在这待着?中午,他没去工地吃饭,把他们两人的衣服洗了。晚上,莫然回来,带了三个包子给他。莫然说:“不着急,后天周末,我早点下班,带你去镇上转转,看看有没有厂里能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