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又有车马到了。太子、五皇子来了。众人纷纷行礼。太子、五皇子是穆璃约来的。那日,南陵王向遂帝奏禀吴殊要谋反,遂帝乍一听,还真得不敢不信,后来再细想,当初他也信了那些大臣给出来的太子、皇后下毒的证据,差点酿下大错,因此他格外小心,不敢轻信任何人。证据、人证都是可以伪造的,他必须步步小心谨慎。他便召见了太子、五皇子。太子、五皇子是遂帝最喜欢的两个儿子,都是皇后所出。论综合才能,遂帝认为五皇子更适合继承皇位,太子只适合当一位勇猛的大将军,但是为了朝堂稳定,他只能立长。五皇子便找了穆璃,只说有人参奏东陵王要谋反,没有说吴殊身份的事情。因为也不确定南陵王说的吴殊的身份是真是假,虽然大概率是真的,但这种事经皇家之口说出来,那就是播下一棵怀疑的种子了,万万说不得。穆璃便给五皇子出主意,让他今天来颖国公府,会让他亲眼看到到底是东陵王要谋反还是南陵王要谋反。太子道:“免礼。为何都堵在门口?”
穆璃道:“孙卓不让进,说是东陵王挖过坟,有损阴德。”
太子当即大怒,气得差点骂娘,想到自己的身份,硬是忍住了,道:“孙卓人呢?”
这个时候,孙家的一些人已经收到孙卓被打的消息了,颖国公带着几个儿子扶着被打得满是伤痕的孙卓过来,想要找吴殊算账,却看到太子、五皇子来了,皆是一愣。他家只是办个满月酒而已啊,这两尊大佛怎么来了?穆璃冲着孙卓手一指,道:“那。”
太子大步流星走过去,飞起一脚,就把孙卓给踹得穿过院墙,飞进了府里。孙卓刚被扶出来,就被踹进去了,连状况都搞不清楚,心里叫苦连连。“啊!啊!”
孙卓发出惨叫。“太子殿下,这这——?”
颖国公气炸了,忍着气,小心翼翼道。他好歹是个几朝国公,年纪又这么大了,太子这么不尊敬他,真是欺人太甚!太子怒道:“天下这么乱,活人都不得安宁,死人如何得安宁?数年之后,我们这些活人都是要入土的,到时候那些钱财还会流到地下去。”
“东陵王用了点死人的钱,怎么了?东陵王打了那么多场胜仗,你怎么不说?尽挑着他挖坟的事情说,怎么?想把他气死,他气死了,以后再打仗,你们这些酸文人,用嘴去打仗么?”
“荣国之所以亡国得这么快,就是因为养了太多的无能酸文人。我们遂国,绝不可走荣国的老路。”
“这个孙卓,当乱棍打死,以儆效尤,看以后谁还敢再揪着这些陈年破事不放?”
穆璃听着这些话,心里暗爽,一直都听说太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今天看来,并不是么,嘴巴也很能说啊!孙家人本来是要替孙卓算账的,结果账还没有来得及算,孙卓倒是先被清算了。都是惊得心上一慌,完全懵逼了。纵然心里再不服,可是身份高低摆在那里,只能先咽下这口气。五皇子忙道:“大哥,今天是颖国公府的喜事,不宜见血。而且颖国公可是六朝老臣,怎么也要卖人家一个面子。想来孙卓以后不敢这么是非不分了。”
颖国公是穆璃大姑夫遂太康帝那一朝的留侯,从遂太康帝起,到当今遂国皇帝李正雄,中间还有过四个皇帝,在位时间都极其短暂,死于非命。这导致后面有一年多的时间,遂国是无皇帝的,人心惶惶,没人敢当皇帝,简直就是谁当皇帝谁死的节奏。算起来,穆璃跟现在的遂国皇帝也是带着一点亲戚关系的,不过很远很远。因为现在的遂国皇帝跟穆璃的大姑夫那一脉就离得很远,要不是因为李朝皇室都死得差不多了,这皇位是轮不到李正雄的。太子其实并不嗜杀,但是他很吃长相的亏,他的长相跟其父李正雄最相似,都是一脸凶相,身高近九尺,颧骨突出,眼睛小,嘴巴大,看起来怪吓人的,现场不少人都秉着呼吸。穆璃只觉得太子挺可爱的。太子皱着眉头,略微沉吟,道:“五弟求情,本宫不能不给面子,那这件事情,本宫就不再追究了。”
孙家人松了一口气。颖国公暗恨,本来应该找吴殊算账的,可是现在倒好象孙家得了太子恩德,明明是吃了大亏,哼,这笔帐先记着,日后再找机会去皇上面前参太子、吴殊。太子看向穆璃,语气亲善道:“穆姑娘,本宫听闻今日是你兑现梁世子答复的日子,不放心,过来看看。”
太子当然不是为此事而来,但是这么说,是为了人让梁煦、颖国公都放松警惕。穆璃看向花映容:“花姑娘,请你把你脸上的纱布取下来,我看一下,我在你的脸上划了多长多深的口子,我一模一样在我的脸上划一刀。”
此言一出,众人都意外极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听错吧?尤其是见过穆璃那日在大殿之上收拾金子妤的太子等人。大家都以为穆璃会出其不意地收拾花映容的,真没有想到会出其不意地这么蠢。太子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看向穆璃:“本宫没听错吧!”
吴殊有一瞬间想要阻止,但转念一想,穆璃绝对不会这么蠢,便先忍着。“太子殿下没有听错,”穆璃道,“花姑娘,请你揭下纱布吧!”
众人都等着看好戏,花映容却不想揭面纱,讽刺道:“穆姑娘真会算计,你若真心想在脸上还我一刀,为何不私底下在自己的脸上划一刀呢?你把太子殿下、五皇子殿下、东陵王都找来,他们一定会阻止。”
穆芷轻笑道:“花姑娘,别乱扣帽子好不好?现在没有任何人阻止,相反,我倒看到很多人很兴奋,等着我给自己的脸上划一刀呢。”
“你废那么多话做什么?直接把纱布揭下来,我照着一厘一毫不差地划一刀就是了。我是真心,还是算计,马上就见分晓了,不是么?众目睽睽之下,我还能作得假么?”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穆璃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花映容一噎,心里又着急又生气,尽量掩饰着,道:“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划自己一刀,传出去,别人一定会说我恶毒,以后我还如何立足?我可不像你那么能耐,有那么多人给你撑腰。”
“哎,啰嗦死了,”梁知丽忍不了了,想要快点看到穆璃划脸,唰的一下,趁花映容不备,扯了花映容脸上的纱布,兴奋道,“穆璃,你快点照着——”后面两个字未说出口,梁知丽看到了花映容的脸,顿时惊叫起来:“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