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麻烦(1 / 1)

许逐水的命案审了半月有余,虞清绝没等到萧燎下狱的好消息,觉得这事儿差不多算完了。她现在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整日里在永安侯府无所事事。

其他宅府中当家夫人都不清闲,忙着打理庄子打理私宅。永安侯府虽然也有不少田庄,但她打理起来非常容易,年年算着收成,往镇北送田庄里的粮食。她上辈子干过这些,是一个很合格的金融学财务,也做过管理。

在萧燎回来之前,侯府里人不多,用不着她费多大心思,这之后留下来的也都是些行军之人,并没有什么琐事烦扰她。以至于虞清绝每天的日常无非就是看看花,溜溜鸟,写写字,读读书。除了她不能出去寻些乐子,其他一切都好。

修身养性四个字放在君子身上是好的,但对于虞清绝这个俗人来说实在是太无聊了。连些八卦都听不着,她感觉这样下去简直是要遁入空门,剃了头发,直接就能进尼姑庵。

没意思的紧,虞清绝就寻思拿身边人打趣。这两天一直在问月牙有没有什么看上的男人,想着去签个红绳。

反正月牙心宽,愿意在永安侯府待着。但显然月牙年纪还小,这方面不开窍,成日里只想着抓蝴蝶,或者是采鲜花。虞清绝无可奈何只能断了这念想,一心一意地把月牙找回来的各种花鼓捣成酒。

萧燎隔绝了她与外界所有的联系,不论消息是好是坏,是大是小,虞清绝一概不知道,她就在这永安侯府一方天地之内养身体。反正出了大事找上门来,萧燎也没办法不放人,只需要安心候着便可,其他的事,虞清舟和花墨会处理好。

她在上次萧燎喝完酒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跟他说过话。吃饭都是单独吃,就算在同一个院子里也基本上不见面,偶然碰见也不打招呼。两个人一向有来有往,互不亏欠,现在的关系好像崩了一根弦,越拧越紧。双方都在等一个时机,就看下次局势变动之时,谁能把谁踩在地上。

身上各处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虞清绝今日才出来逛逛,路过花苑时偶然间听到几个洒扫丫鬟在说闲话。她在边儿上偷偷听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萧燎好像被禁足了,而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虞清绝心想:怪不得这几天总能碰见,可单纯在府里思过的话,罚的也太轻了点吧?

前朝知道后山密道的老臣都被杀的差不多,他们此次在后山行事还是得了皇帝的许可,按理来说,不应该放进人去的。许家马上就要完蛋了,也不多这一条硬闯禁区的罪状。但怎么萧燎这人也啥事儿没有呢?

几个丫鬟听见步摇的声音,马上止住了话题,认真打扫。虞清绝也装作没看见一样,没理会她们,径直往花苑去了。

自打萧燎回来之后,花苑里的花就变多了,各种各样的都有,但大多数是清雅之色。虞清绝没心思赏花,就坐在秋千上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招呼瑞雪过来把她推高一点。

下午正是太阳足的时候,暖光洒在她身上,活络了她的浑身上下的骨头,冷了一冬天的身子终于暖和起来。她闭着眼睛在上面轻轻荡,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享受一下消磨时光的无趣。

突然一个熟悉声音传到花苑,似乎是被刺激到了一样,虞清绝猛然睁开眼。只看见一袭玄衣朝她这边缓缓走过来。

“闲来无事在这儿晒太阳吗?”

虞清绝没动,也没站起来。她不想跟萧燎商量要事,也知道萧燎不会告诉她,只能挑着话说:“的确是闲来无事了,不如世子,忙着哄屏玉楼的姐儿们。”

“前段时间而已,托你的福,现在不就在家里陪你呢。”秋千很大,足够虞清绝躺在上面,也给了萧燎耍流氓的机会。他停住秋千的摆动,直接坐在虞清绝一旁,往后仰头,手臂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

“哎呀,我都习惯了,哪怕世子夜夜不回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虞清绝笑道。

“我看东厢的灯常常亮到天明,怎么还忍心让你独自在这里待着。”

虞清绝没有说话,她在专心的感受身上的反应,想为这一靠近萧燎就动情的尴尬找到原由,才好去寻解药。

这他娘的下的是什么药啊!

萧燎没忍住看向虞清绝手腕上的一对镯子。鲜艳到刺目的红与虞清绝身上这种不正常的白融合在一起,妖冶万分。这种红色明明非常衬她,也很适合她,偏偏萧燎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这镯子这么金贵,能让你一直戴着,为什么不戴我的护甲?”萧燎依旧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

“哦,我以为世子生气了呢,戴上了怕又招你厌烦。”

“我看起来像是那样的人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原来您是君子啊,怪不得与我一同关在这府里,也不着急。”

“说白了,咱俩都不着急。”萧燎从怀里掏出来,前些日子虞清绝找她要的耳坠子,在她面前晃。

虞清绝伸出手过来接住,坠子被轻放在掌心,还没等她收起,萧燎的手掌就直接附上,包裹住相比之下白净又修长小巧的玉指。

萧燎一年四季的身体都比旁人更温暖,熟悉的热度让虞清绝的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怎么还这么生分?”萧燎抓着她的手不放。

虞清绝转过头来轻飘飘瞥了他一眼,突然开口:“要做就做,不做就滚。”

这话听得萧燎愣住。

趁他晃神,虞清绝迅速把手抽回来,把耳坠轻轻放在贴身的旧荷包里。

萧燎目不转睛紧盯着那双过于风流的双眸,撇撇嘴笑道:“这么着急,盼着与我共枕而眠,同赴巫山,怎么也不见你说两句软话。”

“世子这些天出不了门,也难受坏了吧?”虞清绝说,“香枕娇语最是让人留恋,东市百花齐放的好去处才算得上是温柔乡。”

虞清绝身上自带一种非常人能比的女人味,尽管她现在正年轻,她眼中的迷离常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消失,甚至在命悬一线之际,也能拥住对方。

萧燎捏住她的下颌,逼她看着自己,“嘴巴软,脾气倒是硬。”

“你看,还说不生气,被关在这,想东市的姑娘们了吧。”虞清绝眯着眼睛轻笑,仿佛自己置身事外。

“不过庸脂俗粉罢了,是比不上你的买卖。”

“像世子这种春风得意之人,也用去忘忧楼诉苦吗。”

“我都被禁足了,哪还算是得意。”他假模假样叹了一句,面上却看不出来有什么不顺意的。

“原以为世子得把我踹出去,再与我划分干净呢。”

“你什么事都想着我,为夫可不能做那等薄情寡性之人,抛下你自己。就算是死路,你也得跟我一起走。”

虞清绝心里窝着火,刚想骂他,就见周寻急匆匆赶过来打破这个尴尬局面。

周寻心里知道不是时候,但也没办法,只能低下头说:“世子,大理寺请您迅速过去一趟。”

“现在?”

“虞大人的意思,是现在。”

萧燎放开虞清绝,轻声笑道:“可真是铁面无私啊,好歹虞正庭现在也算是我二叔。”

“我这个二叔最是赏罚分明之人,世子可得小心着些。”她揉了揉萧燎留下的红印,一脸真诚地嘱咐道。她仿佛在在替他担心,微微蹙起的眉头更显得人畜无害。

“原来是这样,看样子你同你二叔关系很好,即便查到你头上也要拿我出去顶罪。”

虞清绝不经意勾了勾唇角,两只腿来回晃着,让人看得出来她确实很开心。

“那你便好好在这儿等我回来。”

萧燎带着周寻往外走,他稳如泰山,“若是我不在的时候有人要进府拿人,别管什么一概推出去便是,就算是皇帝亲自过来抄家,也得等我回来再说。”

“卑职遵命。”

不出一刻,虞正庭便再一次对上了这个棘手的家伙,比起上一次,他更加慌乱。这次,少卿陶蓝坐在他下位,肃穆公正,比他更像大理寺的一把手。

“这回是出了什么事儿?案子还没查完吗?”萧燎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甚在意的问道。

陶蓝没有理会虞正庭的反应,率先开口:“萧统帅,我上次查了证词,你说你去后山是为的救夫人?”

“是啊,如何?”

陶蓝说:“那令夫人的伤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她身子一向不好,这点虞大人应该清楚,之前一直养在虞府来着。”

虞正庭突然听到萧燎提到自己,身上一激灵,强打起精神说道:“陛下前些年有言,令我好生照看,我自然不能亏待。只是这个侄女天生体弱,实在是难为。”

陶蓝打心底里就看不上虞正庭这副窝囊样子,冷哼了一声,“许公子此案事关重大,大理寺查了半月有余,仔细排查,也就萧统帅和令夫人在出事之前就进过后山。”

“你的意思就是查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查到,还得从我这儿算起。”萧燎身子斜坐,膝盖稍弯,跋扈地踩着前方的茶几。

“大理寺向来公正严明,仔细查一查便也罢了,好还统帅一个清白。”

“那陶大人的意思是要怎么查?”

陶蓝表面上还是显得客气些,“若要证实萧统帅的证词,总要您夫人出来作证件。大理寺不可放过一个,所以今日得让令夫人来大理寺坐一坐。”

“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马都不会骑的妇道人家,竟然也能被当成罪人。大理寺的案子确实不好审啊。”萧燎端过已经冷掉的茶水,润润嗓子,嚣张气焰过于扎眼,而说话语气又让人分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萧统帅莫要动怒,”陶蓝见此情状,捋着胡子笑眯眯说:“在大理寺审案子审多了便知道,这世上本就有许多看上去毫无缘由之事,可查明之后,却能发现双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自然什么也不能放过。”

他眼里透着精光,“我这人过于耿直,萧统帅莫要嫌我说话难听。罪臣之女本就不该留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没人能保证她就一定是个好人。”

这话听的虞正庭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但陶蓝显然没在乎,仍然滔滔不绝的往下劝:“谁能想到世子与夫人竟如此情深意重呢,倘若真查出点什么,还得拖累了您。罪臣之女的手可不一定是干净的,萧统帅也是关外之军,您可比我更清楚这战场上血流成河的惨重,美人计最是难...”

“陶大人这一番话不像是什么逆耳忠言,更像是踩我永安侯府的面子,怎么我就到了这种程度,连是好是坏都分不清。”

陶蓝有点着急了,声音大了不少:“萧统帅!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本意好生规劝,免得世子误入歧途,来日后患无穷。今日若是不叫令夫人出来,那您的证词便是一家之言。二人只能选其一!令夫人不出来,您今日就要留在此地!我们只是查案,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之徒。”

“我在鸿都这段时间确实拘谨,陶蓝你不会就当真以为永安侯府没人了吧?”萧燎开口,语气凛然。

一旁本就如坐针毡的虞正庭更是面如土灰,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脸上横生的细纹流下,眼神偷偷在二人之间转换,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陶蓝把手中的扇子砰的一下重重摔在书桌上,“我等奉命行事,秉公执法!统帅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燎如同看笑话一样盯着陶蓝,他拍了拍手笑道:“好一个秉公执法。除了我的衣袍,你还搜到了什么证据?我进过后山,这我认,禁足我也认,可怎么从一开始大理寺就一口咬定许逐水是死在我手下?”

他语气变得冰冷,脸上神色消散,眉目间只剩下骇人的阴沉之气。

“看不惯我的人多了,这回又是谁想在我头上动手脚,陶蓝你不如直接告诉我,省得你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你要违抗圣旨?你知不知道从大理寺逃出去的后果!”陶蓝咬紧牙关说道。

“圣旨让你查,可没说让你半推半就做构陷,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便是你查案风格?”萧燎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一字一顿地说,“我今日就看你能不能拿出拘捕凭证。”

陶蓝横眉侧目,桌案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不知道是在压制怒火还是在压制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朝屋外等候差遣的侍卫吼道:“来人!带萧统帅去牢里静静!再带一队人往永安侯府去,把那女人给我带出来!”

萧燎起身,一脚踢翻前方的桌凳,上方陈列的茶壶花瓶应声而倒,哗啦啦的撒的满地都是碎屑。

“我看谁敢!”

一盆兰花也随着他动作摔在地上,娇嫩花枝夹杂着泥土,染上污浊,被萧燎的靴子碾碎。

“你口口声声说违抗圣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东厂的人。少卿这种官儿果然是做得硬气,耍横耍到老子头上来,你胆子倒是不小。一个女人而已,陶蓝,你未免太把我看做小人了。”

“既然有人要找我的麻烦,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虞清绝坠马摔伤自有太医查看,你若真是有心查这案子,不如去太医署问问她伤情。话说的不清不白,就命人去我府上明抢,堂堂大理寺竟然也如此不讲究,比不上边郡的衙门,想用屈打成招这路数。”

陶蓝的脸上憋了一片红。

虞正庭看事情发展不对,赶紧站起来劝和:“世子别生气,陶大人也好好说话,我们也想要赶紧把这事情查明白。这样一来世子也好赶紧拿了牌子,不至于总在家里待着。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只一晚上就成!”

“那可是许阁老的长孙,若是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案,你这大理寺卿的位子坐得安生吗?”说罢,陶蓝又转头看向萧燎,“萧统帅百般劝阻,是不是就怕我查出些什么?”

“我夫人目前伤口未愈,还缠绵病榻之中。大理寺审人的招数我可清楚,要真在你们这挨一宿,站着进来横着出去,我还算是个男人?”萧燎负手而立,看向四周比他矮了半头的侍卫,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整个院子的侍卫都出动了,堵死萧燎去路。他们把手紧紧按在刀柄上,可都有些犹豫,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萧燎战功显赫,又有侯爵之位在身,可现在谁还不知道这大理寺已经有一半都姓许了。

萧燎周身的杀气和凶悍让侍卫握刀的手发颤,沙场上名声赫赫的将军见识过太多锋利兵刃,他的不屑犹如千斤重石,压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让人惧怕。

“萧燎你如今还不能洗清嫌疑,就仍然是半个戴罪之身!”陶蓝见侍卫们都不动,怒目圆睁,“拦住他!”

众侍卫抽刀,但没一个人敢上前动他手脚,如同深海之中的群鱼碰到鲸鲨,让出一条路来。萧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迈了出去。

他再一次站在大理寺门前,回望着屋中的陶蓝,眼中的睥睨清晰可见:“你找侯府的麻烦之前,不如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那主子保你还是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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