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气需要自信跟实力。 豪气还需底气撑。 我不是张扬的人,从小长到大的经历使我不会张扬,同时自信心也不会膨胀。这一点好也不好,好处是稳当,显得很谦虚。坏处是在做重大决定的时候保守,同时总谦虚会让人感到虚伪。 人无完人,尽量做到满意就是最好。 当天四道菜卖的很好,到了晚上饭口五点半的时候就都卖完了。每道菜准备了十卖的量,全卖空了。当小砧板把前面摆档的样品撤回来的时候跟我说:“师傅,咱们这四道菜卖完了。”
我说:“卖完好,明天咱们摆新的。”
他说:“卖完了咱们没菜炒了。”
我说:“没菜就没菜呗,我帮着他们做。”
“今天顶数咱们这边的菜卖得好,咱们忙的时候他们都不帮咱们干,就在那瞅着。”
他说。 “咱们的菜不是今天才上吗?他们不会做。”
我说。 小砧板没说什么,看样是不咋愿意,过去备明天的原料去了。 整个厨房给我的感觉是什么都分得太清,每个厨师都是做自己的菜,饭口的时候来菜了,是自己的菜自己做,不是自己的菜不做。这样就出现有人忙得脚打后脑勺,有人闲的在那直抱膀。中午和晚上我这里就是,身后压着二十来道菜,旁边温师傅和郭师傅的菜很少,他俩儿炒完自己的菜站在那看着,也没说帮我过过油过过水。厨师长李师傅从他的灶台下来到我这里看了一会儿,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我倒是没生气,自己有菜做就是好事,总比闲着强。只是觉得厨房分菜可以,但是分菜不分家,忙的时候大伙一起干,以最快的速度把菜上去是正事,而不是互相看着不帮忙。也许这厨房一开始就是这么规定的,主要是为了保证菜品质量。 菜品质量这样保证不好,要想保证菜品质量还是得做流程和标准,没有标准菜品质量只能保证在制作菜品的厨师手里,今天这个厨师在这里有保证,明天这个厨师休息呢?谁来做这道菜?难道这个厨师休息他负责的这几道菜就不卖了? 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从总厨的位置上下来重新开始做厨师,发现自己看问题的观点变了,看的更清晰和全面了,也发觉自己以前做管理时候的不足之处,对不足之处在脑子里重新推演,想怎么解决。 现在看到厨房这样管理有不足,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是自己管理应该怎么管呢?热菜出现这样的问题,凉菜是不是也和热菜一样也存在这样的问题呢? 面点呢? 厨房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分菜不分家这个理念怎样才能给整个厨房的人灌输下去?并且得到实际有效执行? 这样没有菜牌只是实物摆档的菜品结构怎样去给每道经营的菜品制作流程和标准?是厨师长负责制作还是由每个厨师制作? 砧板如何进行摆档和原材料保管? 这几天我看到有很多菜品到了晚市收市的时候没有卖空,砧板把前面摆档的菜品撤回来之后连保鲜膜 都不打开直接放进冰柜理保管,到第二天开市的时候把头一天收进冰柜摆档的菜品拿出来,撤掉保鲜膜,然后重新打上保鲜膜拿出去接着摆档,也不检查检查原料坏没坏,摆出去拉到。 前面的展档冰柜只是一个恒温保鲜柜,温度最低在一度到五度之间,这还是理想状态。原料摆在里面将近十多个小时很难保证一直新鲜,有时会坏掉。这就需要砧板的工作做的仔细一些,在中午饭口看快结束的时候及时撤档,把摆档的原材料及时卖出去,然后在晚市开市的时候重新摆一份端出去进行补充。这样既保持了菜档的丰富又不会造成原材料浪费损失。 厨房没人管这事,每天早上摆档的时候都会有砧板把整盘已经坏掉的原料直接倒进垃圾桶,看着很可惜。有时候李师傅会说砧板两句,也就说说了事,不怎么深究。 这种人为造成的浪费是可以避免的,主要是管理出了问题。 看到这些问题在脑子里想怎么解决,完善自己的管理。 阿健这边一下来了十例鲍鱼十例海参,帮他忙活了一会儿,都上完之后他对我说:“谭师傅,你的菜卖的很好呀。”
我说:“还行。”
“你菜做的不错,是个大师。”
他说。 “咱们不是大师,就是这四个菜总做,熟悉了。”
我说:“头一天卖,也不知道客人反馈啥样,都是尝个新鲜。”
“我看你这四道菜都挺好,很符合滨海人口味。”
阿健说:“滨海人口轻,对辣的不太喜欢,稍微辣的还行。主要滨海人不喜欢油大的菜,做菜的时候千万不要油大了。”
我说:“多谢提醒。”
阿健道:“客气啦谭师傅。”
晚上下班的时候想给林燕打个电话,看看快十点了就没打,心想这个时候她和母亲都睡了,儿子也睡了,打扰她们不好。来到滨海之后跟林燕通过电话,她说到家之后母亲看到儿子非常高兴,乐得合不拢嘴。儿子到了老家也不调皮,都会自己玩了。跟我说大姐她们都回去了,家里热闹。五姐每天放学之后都会骑着摩托到家帮着带孩子,她也轻快不少。 母亲见到儿子保证高兴,七十往上的人了得个大孙子能不高兴吗。我能想象到母亲的心情,是欣慰和开心。 庆幸有五个姐姐,她们一直关心着我,让我这个老兄弟没有后顾之忧。 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挣钱养家。 工作一个星期了,感觉还可以,想在这里常干下去。虽然离家远点在外地,但是能挣钱就行呗,在这里辛苦几年攒点钱,让林燕她们娘俩儿衣食无忧。 准备直接回寝室,张丽来了电话,问我现在在哪呢,我说在滨海。 “你怎么跑到滨海去了?”
她问。 “挣钱呀,来挣钱呗,上这上班来了。”
我说。 她说:“我还以为你在家呢。”
我说:“没有,来一个星期了。”
“那里咋样?”
她问。 “还行吧,刚一个星期看不出啥来。”
我说。 “今天没啥事,晚上不是太忙,省思找你喝酒呢,你还跑滨海去了。”
她说,然后问:“就打算在那干了?”
我说:“也不一定,先看看啥样,现在看还行,谁知道以后啥样了。”
“都说滨海好,咱们省城人都上滨海旅游去,那地方好不好?”
“天天上班也没咋看呀。”
我说:“别的没啥感觉,这地方就是潮呀,被子总是潮乎乎的,睡觉难受。”
“海边城市能不潮吗,空气湿润。”
她问:“那地方女的是不是好看?”
“没注意,天天在厨房也不出去,哪有时间看美女。”
我说。 “都说滨海女的长得好,皮肤好,你在那注意点,别见着女的就上。”
她说完笑了。 我说:“没准,这离家挺远的,也没人管,就兴许处个铁子。”
“行了,不跟你唠了,你不在家我找李爽喝酒去,在那自己注意点自己,要是潮的话就勤晾晾被褥,勤洗洗澡,别得湿疹,晚上睡觉盖点被,海风硬,别受风了。”
她嘱咐道。 我说:“知道,我注意点儿。”
滨海哪都好,就是太潮了,空气湿度大,像我这样长期在省城生活的人刚来还真有点受不了。现在是夏天,热到不怎么热,就是有点闷,总感觉湿乎乎的难受。来了一个星期几乎天天都下点小雨,也不知道那雨啥时候下,看着天挺好的,来块云彩就是雨,下完了马上又晴空万里。晚上睡觉的时候最难受,被子和褥子都潮乎乎的,到了后半夜还有点冷,不盖被子不行,盖了被子之后更难受,被子潮,褥子也潮,上下都潮,好像穿着件湿衣服似的箍在身上难受。 我问过温师傅和郭师傅,他俩说刚来的时候也不适应,现在两个多月好点了,但也难受。看来不是我一个人感觉这样,都有同感。 刚才和张丽通电话她说喝酒,来了这几天一直没喝酒,她不提醒都有点忘了。心想上楼也睡不着,不如喝点酒再上楼呢,喝点酒身上热乎,还能防潮。 在寝室对面的路灯下有个烧烤摊,临时的那种,围着七八个人在吃烧烤,走过去想点几个烤串喝点酒然后上楼。 摆摊的是一对年轻夫妇,摊上摆着各种可以烤的东西。真是海滨城市,烤的大部分都是海鲜,有海鲫鱼,小黄花鱼,海鲇鱼,八爪鱼,鱿鱼,海蛎子,海虹等等,还有烤大蒜,烤豆角,烤韭菜,烤尖椒等一些青菜,肉串类很少,只有羊肉串,鸡脆骨和肉筋。真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点了十串肉筋和海鲫鱼,没有酒,想喝到旁边的小卖部自己去买。到小卖部买了一瓶半斤装的白酒,又买了一袋五香花生米,坐在小地桌前开始喝酒。 肉筋烤完上来,吃了一串不怎么好吃,没啥咸淡,还不怎么辣,叫老板拿回去再加点盐和辣椒面。老板问我是不是外地的,我说是,老板说也就你们外地的能吃辣的。看我喝的白酒,又冲我竖起大拇指说牛。 咱这不是牛,是吃烧烤的标准配置。 肉筋加了盐和辣椒面之后拿过来,这回吃着有点合口。不一会儿海鲫鱼也上来了,别说烤的还行,挺鲜亮。 都说滨海漂亮,大晚上的也看不出哪漂亮来,街道没有省城宽,还上坡下梁的,广场挺多,但都很小。粗粮店前面就是二七广场,再往前走是三八广场。都不大,和三台子的小广场差不多。 旁边还有两桌吃烧烤的年轻人,细看应该是在饭店工作的,都是小丫头小小子。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我认识,是粗粮的点菜员,早上见过了。她们三个看我一个人吃烧烤,那个最开始和我说话的点菜员问:“自己在这喝酒呢师傅?”
我笑笑说:“嗯,自己。”
“咋还自己喝酒,多没意思,我们仨陪你吧。”
她倒是自来熟,说着叫另外两个一起坐下来,然后开始熟练的点着自己喜欢吃的。 “喝白酒呢师傅?”
她问。 我说:“嗯,喜欢喝白的。”
她说:“白的辣,我喝不了,我们仨个喝啤的。”
然后对其中的一个女孩说:“小美,你去拿啤酒。”
叫小美的去拿啤酒。 “师傅你贵姓?”
她问我。 “姓谭。”
“谭师傅,我姓牛,叫牛秀丽,老家HLJ的。”
她自我介绍。 愿不得这么大方,原来是HLJ的,这就可以理解了。 她说:“谭师傅头一次来滨海吧,我都来十年了,在这结的婚。”
我说:“你是老滨海人了。”
她笑了,说:“算是吧。”
然后道:“谭师傅你出的四道菜今天卖沽清了是吧。”
我说:“是,卖沽清了,这得多谢谢你们。”
她说:“谢我们就对了,今天我们四个可是极力向客人推荐这四道菜,我跟客人说,我们家厨师说了,要是不好吃他买单,挺多客人听了都笑,说那就尝尝,有一桌客人把四道菜都点了。”
“客人吃完没说好吃不好吃?”
我问。 “那我没问,我们四个只负责点菜,不管服务,明天我给你问问服务员。”
她说。 “先谢谢了。”
“客气,我估计肯定好吃,听你讲菜都想吃,能不好吃吗。”
“那也不一定,我做的是省城口味,兴许滨海人不喜欢。”
“谭师傅谦虚了,看你的菜就应该好吃。”
叫小美的把啤酒拿来,她们点的东西也陆续上来了,和她们边吃边聊。 牛秀丽说:“跟你说谭师傅,在后厨干你得小心点总厨,那人挺阴的,有好几个炒菜好的厨师都叫他整走了,老爷子还特别信任他。”
我说:“谢谢提醒,好几天没看着他了。”
牛秀丽说:“你不知道,他这几天和媳妇离婚呢,听说看上一个女的,比他媳妇长得漂亮,还年轻。”
然后道:“不是啥好货,孩子都快上小学了离婚,他媳妇算是瞎了眼了。”
我没吱声,对总厨大刘多少有了点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