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十一月二十四号还有一个星期。 林燕说她二十号开始不上班,我俩去北行买衣服。 二十一号回北票。 二十二号去登记。 二十三号准备一天,那天她同学和她大弟志浩去我家,我叫老二和他们一起过去。 二十四号正日子结婚,热闹一天。 二十五号在家待一天。 二十六号三天回门回她妈家。 二十七号回到省城,晚上在饭店办一下,我这边有一些朋友,林燕那边也有一些朋友同学,都说要热闹热闹,就聚到一起热闹一下。 饭店的事国庆管了,他安排。我和林燕走后他说在家把屋子再收拾一下,他叔公司有涂料和装修材料,到时候拉过来给屋子进行简单装修,咋说也得看着像个新房。 我说:“不用,一个租的房子,收拾那么立正干啥。”
“你不知道老三,人一辈子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四大喜事必须要像个样。你这是结婚,洞房花烛夜,这辈子能结几次婚,也就这一次,咱们现在是不行,没钱,但不是有哥们儿吗,虽然都是一帮穷哥们,能干啥就干点啥。我在我叔那现在也行,拿点装修材料还没人敢说啥,我也就这点能耐,也不用花钱,再说那材料都是我从工地省下来的,正好给你装修一下,我还干这个的,结婚吗,必须整好点,这些哥们有多大能力使多大能力,还得说你老三行,你老三要是不行我也不扯这蛋。”
我说:“国庆,你这就挺够意思了。”
国庆说:“不用跟我客气,我国庆看着一天呼哈的,好像没啥正事,但我国庆知道谁对我好,老三说实话,我国庆记着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老三领着我去威世丽干活,要不是去威世丽我连回家过年的钱都没有,就冲这一点我国庆记你一辈子。”
有点感动,跟国庆说:“嗨,哥们吗,说那些干啥。”
“对,就是哥们儿,老三你结婚我国庆高兴,愿意给你装修,这事我愿意干,要是别人花钱请我我都不给他干。”
“那你就受累了。”
“受累没事,到时候多喝点喜酒就完事了。”
这些年来国庆是个够意思的哥们儿。 听说我要回家结婚,秋萍也要回去,但是她干的会馆刚开业,请不下假来。跟她说回来还得办呢,叫她等我回来的时候过来。 秋萍和周晓梅在会馆干的挺好,秋萍是吧台,周晓梅是领班。整个会馆一共六间包房,都是很高档的那种,听秋萍说开业的时候去了很多知名人士,就连香港的大哥穆达华都去了。 周晓梅在那里收获最大,不但受到了专业的管理培训和训练,而且还学到了营销与策划,这对她以后有很大的帮助。 早上起来没啥事,出去溜达一圈,买点菜回来。 张丽打来电话,说一会儿过来找我。 其实很不想见她,一直把她不好定位,说是朋友,有时候心里还有点不像朋友的感觉,说不是朋友,是什么?红颜知己?铁子?好像介乎于铁子和红颜知己之间,不好界定。知道她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但是我有林燕,不可能和她成为夫妻,虽然她是一个好女人,但不能是好女人就要成为妻子。 张丽说过来一定是听周晓梅说我下岗了,准备回家结婚才要过来的。 很多人都知道我要结婚,一是国庆给大伙打了电话,我也通知了一些比较不错的朋友,还有师父,师兄张涛。 黄萍家的吊炉饼还在泰山路开着,离林燕干活的打字社很近,知道我要结婚提前把礼金给了林燕。 在家门口等张丽过来。很快,她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过来了,漂亮的脸蛋像一朵盛开的花。每次看到她心里都有一种想要逃跑的感觉。 她来到跟前,没说话,上下打量着我,好像很长时间没见面不认识我似的,打量的我直发毛。 “看啥?不认识了?”
我笑着问,问她的时候眼睛有点躲闪,也不知在躲闪什么。 “还真有点不认识了,长大了。”
她冒出这么句话。 “早就长大了,你才知道。”
“是吗?”
她斜了我一眼,然后无所谓地说:“你长不长大你媳妇知道,我没检查过上哪知道去。”
有点发晕。 “注意点,这可是大白天。”
我有点尴尬的说。 “大白天咋了,就是黑天你也没给过我机会呀。”
虽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是听在耳朵里心里却有点酸。 亲爱的姑娘,我不值得你这样。 我说:“能不能说点别的,我怕你了。”
她说:“假正经,咱俩没干啥坏事,还怕人说?你就是胆小,都送上门了还不要。”
我说:“不敢要,你太厉害,要不起。”
“切!说得好像是那回事儿似的,告诉你,本姑娘有对象了,不缠着你。”
她显得很轻松的说。 我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心里却希望她是在开玩笑,她说她有对象的时候我的心不怎么好受,想在她的脸上看出她是在跟我开玩笑。 她轻松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笑吟吟的瞅着我。 我无法判断她说这句话的真假。 “好事,有对象是好事,你这也是名花有主了。”
我说,说的时候发现自己很虚伪。 她说:“省得你总害怕,我也找一个,过两天结婚。”
“这快,速度呀。”
“不快不行呀,你都结婚了,我咋说也得结婚,不能拉倒你后头,对不。”
我问:“你对象干啥的?”
她说:“和你一样,也是厨师,我还能找到圈外边去,外边的也不认识。”
看她说的挺真,不像是在骗我。 “那挺好,都是同行,你在前边他在后边,正好。”
我说出了很违心的话。 “那可不,你不要我我也不能白扔了,咋说也得把自己嫁出去,要不然就得烂在家了。”
“不能,你这么漂亮有的是人要。”
“漂亮也不当饭吃——”她说着拍了我一下,“都来你家了,咋的,就叫我在门口站着,不让我进屋坐会儿?”
她有点挑衅的问。 我说:“哪能呢,走,进屋。”
进到屋里,她看看我家,说:“小屋收拾的挺干净。”
“还行吧,租的房子。”
她问:“那你和你媳妇不打算买房子?”
我说:“房子得买,现在还买不起,等过两年攒够钱再买。”
她说:“你俩得买套房子,不能总租房子住,现在你俩住着还行,等有孩子这屋就小了。”
我说:“是,这小屋就能住俩人,要是有孩子就小了,到时候看看,不行就得买房子。”
她说:“老谭,买房子是正事,趁着年轻能挣多攒点钱把房子买上,等有房子了才算有家。”
她说的很有道理。 “是,也那么打算的。”
说完这句俩人都没话了,不知道说啥。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墙发呆。我坐在床上,看着电视发呆。 我想说点啥,但找不到话题,掏出烟点上一支。 她把目光从墙上移开,望向窗外,呆呆得出神。 她叹了口气,我看向她,她看着我,在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哀怨与眷恋。 马上转过头去,抽了口烟。 “老谭,你就不问问我是不是真有对象了?”
她慢慢得说。 我转过头,冲她笑笑,说:“你说有就有。”
“我要是说没有呢?”
“那就没有。”
“切!你压根儿就不关心我。”
我说:“不敢关心,怕你多想。”
她说:“你是怕我粘上你,你越不叫我粘上你我骗粘上你,甩都甩不掉,看你咋整。”
我看着她笑,没吱声。 “你知道不老谭,你挺折磨人。”
我没说话。说我很折磨人的她是第三个,第一个是艳华,第二个是金姐。有的时候问自己真的折磨人吗?不知道,对她们都挺好,朋友一样处着,没有非分之想,能帮着什么就帮什么,感觉自己做的挺对,没错。现在在短视频里经常看到这么说“不想和我处对象,你总撩痴我干啥!”
那时候也没去撩痴她们,就是和朋友一样处着,但总归男女有别,会日久生情。 我有林燕,不会再和别的女的处对象,她们没有对象,感觉我是处对象的人选,也就有了“你挺折磨人”的说法。 我说:“是吗,以后我改。”
她说:“你改不了,你到哪都是这样,对谁都好,不管男的女的。男的不在意,说你这人讲究,够义气,等女的就不一样了,觉得你这人挺好,喜欢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了产生感情,就有点离不开你,你还有老婆,你说你是不是折磨人。”
我说:“是,以后改,改不了硬改。”
她笑,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你就这样了。”
说着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然后很自然的拍拍我的肩,说:“真想吻你一下,也算没白喜欢你一回,在你结婚之前收点利息。”
我转过头,避开她火热的目光。 “瞅着我,不许躲。”
我把头转过来,在转过来的一瞬间她飞快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有点懵,还没缓过神她就抱住我亲吻过来。 “噹噹”,和电影里的情节一模一样,在这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她的动作停止在我的眼前。 后来她说已经吻到了我,我是没有一丁点儿感觉,就说没有,从此那一吻成了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