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好像对我有点失望,然而我想不通的是,我是否结了婚,与他有什么关系?我忍住内心里的愤怒,我现在只想把叶子给安抚好。我不怪他,我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去责怪他。“韩妈妈……他们……那些孩子的身上都没有衣服穿……嗯哼……嗯哼……嗯哼……嗯哼……”“他……他们还……还跟我说……说……说他们冷……”原来,是这样。我沉默了,我的担心,终究还是出现了,那些我担心的事情,还是被叶子给遇上了。是啊!那些孩子的身上没有衣服穿。我小时候,也没有衣服穿,不管是在冬天,还是在炎热的夏天。所以,我的皮肤比较黑。之前有很多同学都在问我小时候是不是在搬包谷,亦或者是在农田里耕土。我不知道叶子去的地方有多偏僻。按理来说,现在的孩子应该都有衣服穿的。我记得在读大学的时候,我们每年都会给西藏那边的孩子寄衣服过去的。“他们……他们的身上就只有……只有一层薄薄的短……短袖……嗯哼……嗯哼……嗯哼……”叶子越说越伤心。她的泪点原本就很低,只要她遇到了感动和看不下去的事情,她就会很快融进那些事情里感同身受着,她会陪着他们一起感动。她每次感动的时候,就会打我的电话,亦或者是偷偷地来找我。然后,跑过来就把我给抱住,接下来就是眼泪哗哗地流到了我的衣服上。一开始的时候,叶子每感动一次,我就要洗一次衣服。但是由于后面的次数多了,我也习惯了,我洗衣服的次数,也就变少了。只是她抱着我哭的次数,却一次也没有少过。“我知道了……韩妈妈知道了……韩妈妈马上就在朋友圈里发资助信息,韩妈妈立刻就让学校里的学弟学妹们组织义捐活动!你不要慌哈!韩妈妈马上就去办这些事情……”“什么?你要组织义捐吗?”
十三突然问了我一句。我在安慰叶子,但我并没有回答十三的问题。我现在还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我只担心叶子,如果我不安慰她的话,就不会有人去安慰她。因为,她只相信我和陈叔。因为,只有我会安慰她。叶子去西藏的第一天,就给我带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我对接下来的路,感到了一些担忧。我在担心,麦子村里的那些孩子会不会也像西藏那边的孩子一样,没有衣服穿。我不想哭,我也不想听到叶子哭。“嗯哼……嗯哼……韩妈妈,你……你知道吗?这边……这边的环境真的……真的很差……嗯哼……”在电话里,除了有叶子的声音,还有风的呼呼声。叶子应该是在外面,听说西藏那边的风很大,在高山上的时候,风更大。希望叶子没有被分配到那些地方,否则的话,她的身体会吃不消的。我更担心的,是她会因为缺氧而昏迷过去,因为她的身体本来就很差。十三对我脸上的那些表情有些失望,因为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管是他的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我都没有回答他。但是……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我的身上。“我记得你的信息上……没有结婚啊!你怎么会……会有一个孩子呢?”
他要给自己的思想添加烦恼,就让他去添加吧!我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把叶子给安抚好。虽然我的心里很清楚,这肯定不是最后的一次。叶子难过的时候,我必须要听她说话,并陪着她说话。我不仅要做一个发言者,我还有做一名窃听者。“韩妈妈……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啊?今天……有没有复发啊?”
“人家今天在……在早上的时候有打过你的电话,但是你又没有接!”
叶子心里的那份难过,说出来了,她的心里也就不会像刚才那样难受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叶子即将面对的问题,又何止是那些孩子没有衣服穿那么地简单?但愿她这次去西藏能够学会控制住自己心里的情绪,我也希望她能够尽快成长起来,坚强起来。如果她哪天在哭的时候不打我的电话了,不需要我的安慰了,我就可以放心了。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即使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放在她身上的那颗担忧的心,也可以收回来了。“韩妈妈那个时候还没有下车,贵州这边的山洞很多,当时的信号……并不是很好。”
对叶子和陈叔撒谎,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一件事情。但正是这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不止一件。班车里,多了一些笑声,那是李一和小七的笑声。尤十姐姐应该是在和她们讲笑话,这辆车里,应该多一点笑话。如果我没有和叶子接电话的话,我也会去听尤十姐姐讲的那些故事和笑话。尤十姐姐是一个博学的人,她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好了!我不哭了!韩妈妈……你应该已经到……到那个地方了吧?”
在叶子的口中,她还是不愿意说出“贵州”这两个字。在叶子的大脑里,她对这个地名产生了恐惧。这份恐惧,是从小积累起来的。在我的心里,我对叶子也寄有一份渴望。我希望能够看到她的身影在贵州出现,哪怕是她坐飞机从贵州的天空里路过,我也会感到十分地欣慰。“今天早上就到了,现在我正在去麦子村的班车上。”
“你就放心吧!你韩妈妈是谁啊?她的本事可大着呢!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在那边照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我不能让她替我操心,我必须鼓励她,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因为……只有我会鼓励她。“哼!对了,韩妈妈……你知道吗?这里的孩子今天喊我什么吗?”
从电话里,传来了叶子的笑声。她这个孩子,就是这样子。一会儿哭得鼻涕四溅,一会儿又笑口常开。“他们不会是喊了你一声江妈妈吧?”
“怎么可能?韩妈妈,你知道吗?他们喊了我一声江老师哎!哈哈哈……他们居然会喊我江老师!哈哈哈……”“韩妈妈,我跟你讲!你知道我第一次听到他们喊我江老师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我……我的眼睛里差一点点就流出眼泪了!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激动吗?我……”我知道,她又要哭了。我知道,她又想哭了。她说了一些让自己感动的事情,这件事情,是那些孩子喊了她一声:“江老师。”
这对于叶子来说,并非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