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言捕捉人心理的能力极强。
为了苏浅浅的那句话,他几乎设想了所有可能会触发那道危险的可能性。
也不知为何,苏浅浅亦是感受到了他极压抑的紧绷感,似乎触发了他的某条敏感神经。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很多敏感的时刻,都是由原生家庭引发。
系统曾说过,男主的母亲患有重度躁郁,父亲抛弃糟糠另结新欢,更多的细节她虽然还不清楚,但能把男主逼到如此性格的,真相一定不止于此。
他自当不可能主动谈起他的原生家庭,甚至极度排斥抗拒。
不接受不面对过往,便会永远徘徊在那黑暗痛苦的时刻。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这一晚,他睡在了浴缸里。
并且不容置喙的拉着她一起睡,以背后环抱的姿势紧紧拥着她,又是啃咬又是吸吮她的后颈肩,直到白皙的皮肤上长满草莓印子,才收口罢休。
他始终不睡,消停片刻,又在她耳边哑声警告。
“别跟我耍花招,苏浅浅,你玩不过我。”
黑暗里,他眼里的幽光比森林深处的异兽更有锋芒,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声音,比压抑更紧涩。
透着欲望、愤怒,甚至还有那一抹萧瑟与恐惧。
似乎,很害怕被抛弃的感觉。
周围狭小的空间里,他的火热比以往更深,洪泄湍流似的缠绵,又谨慎般的舔舐。
极欲蹂躏,却又含着一股子生怕把她扯弄破碎的小心翼翼。
这一刻,他在黑暗里喟叹成魔,又狠狠闭上了眼睛。
落寞又萧索,惆怅难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深深拥紧她,如同情深不渝的爱人般。
微粝的手掌在她雪白的后背肌肤上滑行,她安静不动,任由他行进。
“我的花招,不都在你的天眼之下么。”
“知道就好。”他难得温柔,在她耳垂发丝上落下一吻。
“其实跟你结婚挺好的,至少不会太无趣。”他状似轻松的最后总结,为她的乖顺感到安心。
事后,他拥紧了她,柔抚片刻抱她去了浴室。
那个大镜子还在。
苏浅浅不想看她此时的模样。
处在被撩拨的情与欲之间,也许很少有女人会不被这个男人驱动着走。
但那又怎样。
动心和爱不一样。
就像她亦是能感觉到他的动情,那他便会爱么?
爱上一个危险复杂的男人,注定不会安稳。
“那你会喜欢我吗?”她看着他温柔为她擦拭的模样,已经顾不上羞涩。
他动作一顿,眸色眯了眯,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暗眸中闪过一丝讥讽,“爱一个人很累,也很可笑。”
他没有看她,但此刻表现很好。
苏浅浅无声一笑,没再开口。
次日,在薄靖松莅临天娱的中午,很巧合的,苏浅浅订的所有“商品”都陆续到货。
见到了准公公,苏浅浅眉开眼笑,不是端茶倒水,就是寒暄问候。
顺带一边指挥工作人员调整藤蔓秋千角度,和大口鱼缸的位置,买的那条拉布拉多幼犬特地抱在胸前抚着,惬意十足。
随即,又去把煮好的螺蛳粉搬到了总裁办公桌上,盖子一开,胃口大开吃了起来。
奇异的味道很快飘散在整个办公室内。
工作人员们的脸色难以言喻,但薄靖松除外。
“浅浅,你跟时言......同居了?”他仍旧是一脸慈色,漫不经心看着她的举动,像个修为高深的老者。
“是啊,他就是舍不得我走,非让我住进这里,还加派了保镖。”
薄靖松点点头,嘴角依旧含笑。
说着苏浅浅走到门口,朝外喊人:“那个张秘书来一下,我要的兰花盆景和按摩椅到哪里了?”
“对了,我还想吃城东零记的蓝莓奶昔。”
张秘书看着手里一堆待处理的文件,朝总裁办的同事哀叹。
“薄总什么时候回来?这味道我是受不了了,这女人薄总为什么要让她住在这里?”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简直把薄总办公室当成她的私人娱乐场所了!”
“撒艳照那事,我还以为薄总会处理她,没想到居然什么后续都没有,你说气不气人。”
几人对视,忽而愣了一下,脑中不约而同默默浮现出那张滑稽的艳照画面,不由又是一阵心有灵犀的坏笑。
不准议论上司,没说不准意淫。
后来有人笑了声:“管他呢,薄总不管,不代表薄董会惯,这尊大佛一来,薄总只能把她赶走。”
“放心,刚刚薄董来问我的时候,我把这些事都跟他说了。”
旁边偷听的小姑娘则羞红了脸,文案ppt上不自知的打出了“薄时言腹肌”的字幕。
这一顿布置下来,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俨然比之前的落寞严肃要温馨的多。
苏浅浅很满意。
薄靖松也没有表现出不满意,至少没有从明面上表现出一丝不悦。
这个老狐狸,比起薄时言不遑多让。
开创了天娱神话,又能让薄时言母亲抑郁疯魔的男人,城府可想而知。
很快,薄时言回了公司。
他的随行团队在办公室门口,惊愣愣的观望着里面的新陈设,鼻头一嗅,一个个脸色比进了卫生间还难看。
你一眼我一眼的对视着,没人敢提意见。
男人一身笔挺的手工西装,宽肩窄腰,长腿修身,气质挺拔冷峻,仿佛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当之无愧的漫画男主。
掀眼一看,首先是周边置换严重的装饰。随即鼻头一动,紧紧皱起眉。
他松了松领带,再次走进门去。
这一下,看到了转角沙发上的薄靖松。
他眉间骤然阴沉下来,将领带猛地一扯,绕在手掌心。
也不坐,前襟纽扣一松,倚在桌角,以双手撑着,拳头攥得发白。
苏浅浅能看到他那双眼睛里,已经覆上了一层寒霜,没有温度,没有波澜。
如同沉着一股极端的气势,与薄靖松较劲。
薄靖松嘴角笑意消失,此刻严肃当如父。
薄时言率先开口:“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薄靖松又笑。
薄时言舌尖抵了抵腮,眸色阴翳难测,转头看向苏浅浅,在她胸前的狗身上睨了一眼,随即皱眉瞥开。
“你先去里边房间。”他一边开启了空气净化器。
她点头,抱着狗笑着离开。
那一回眸注视他眼睛的笑里,令他不由自主的滚了滚喉结。
薄家的事,从不为外人道。
就像每个豪门都有自己的秘密,基本都能守得挺好。
关起门来,很多事便会开始逐渐暴露,就连表情也是。
薄靖松神色愈加肃然,开门见山。
“你把苏家女儿放到办公室里算怎么回事?影响工作不说,还搞得公司里乌烟瘴气。”
“倒是没你过得精彩。”薄时言阴冷笑起来,“一妻一妾,抬新的抛旧的。”
薄靖松面不改色:“把她放回苏家,后天的订婚事宜已经准备好了,你只需要人到场就行。”
“现场我已经让人布置好了。”他阴诡的扬眉,“就像当年你跟妈结婚时的布置一样。”
薄靖松脸色终于沉下来,嘴角动了动。
“我那位小妈和弟弟会来吗?”薄时言阴笑看着他,脸颊紧绷,戾气翻涌。
“最好给我处理好私事,否则你也知道我跟你妈会怎么样。”
薄时言眼角阴红,双拳微微颤抖,又极力按捺着,几乎要溢出血来,“你就只会拿这事威胁我么?”
薄靖松起身看他一眼,面色铁青离开了。
当晚,苏浅浅如愿回到了苏家。
只不过最后的自由与她料想的有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