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简直是一流的哇……
偏偏贾姨娘还捏着帕子按着眼角身子也一颤一颤的,“过去的陈年往事还说来做什么,小孩子不懂事罢了。”
一众的小姐们议论纷纷道,“看着倒像是真的,难道这么些年,贾姨娘这是受了委屈?”
“说不准是的,贾姨娘虽说早年不清白了些,咱们也不能就凭她早些年的事情,就觉着贾姨娘是个恶人,说来,她也不过是未婚先孕这一条不体面些罢了。”
“是这个道理……”
“是这个道理……”
沈可忍不住吐出一口姨妈血,各位小姐姐们,你们是认真的么?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么?你们是属羊的么?怎么头羊去哪儿你们就去哪儿,人家说啥你们就信啥?
贾姨娘说罢,柔声道,“孩子,早些年你娘亲对我做的那些事情,现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早就不在意了。眼下,只要你能嫁得好,我也心安了。旁的什么,都不打紧。”
这话说的声情并茂声泪俱下,沈可险些就以为是真的了好吧,可是还嫁的好个鬼,那位顾公子是个死人啊喂,贾姨娘,你特么的你的良心不会痛么?真的不会痛么?
并且,沈可现在为什么闹腾来了,一来是因为南雅被揍了一顿,再加上凡人的身子好得慢,沈可吃了不少的苦头。
二来是因为那兄妹两个为人不错,沈可起了一丝丝的侠义之心,想着即便是自己走了,也算是对的起自己来这个时空一遭。
三来,沈可毕竟是想回去的,还要想法子搜集天材地宝,路漫漫,要多久沈可自己都不能保证,但是急匆匆的将沈可嫁过去,又把沈可弄死了,万一她死得渣渣儿都不剩呢?这里对于沈可来说是过去,可是个不稳定的时空啊喂。
综上几点,怼上贾氏果断没有毛病。
然而眼下,沈可忽然好佩服贾氏自说自话的洗白,紧接着贾姨娘道,“我知道将你嫁出去,你不愿意,你舍不得你的弟弟妹妹们,但是你现如今也不小了,总要为自己打算。女子这一生啊,哪儿能不嫁人的呢?”
“后娘难为啊!”贾氏叹了口气,颇有些沧桑道,“我毕竟不是你的亲娘,打不得,骂不得,严厉不得,说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错的!可我毕竟掌着这个家,我若是拘着你不许你嫁人,外人还不是要骂我的么?就是你老了的时候,你不也要骂我的么?”
“这些事,今天,我本不想拿出来说,对你不好,你还年轻,不像我当年,没了名声只能嫁给人做妾。你毕竟不同,是要嫁给人家做正妻的,可你不依,拉着这几位小姐们要讨个说法,好,那我就全和你说了吧。现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沈可一时怔怔,有些说不出话来,姜还是老的辣啊!这说简直说的滴水不漏和真的似的,要不是自己知道那位顾公子已经死了,怕是现在就真的相信了吧。
她这么说了一番话,众位小姐们都不由的对贾姨娘起了几分同情之意,其实,贾姨娘或许并不是那么坏的。
就连李小姐对贾姨娘的脸色,也不禁缓和了几分。
不过就是装白莲花嘛,好像谁不会似的,闻言,沈可低了低头,抱进了谛听又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咬着嘴唇道,“是,姨娘教训的是,雅儿知道错了,一切都是雅儿不懂事。那顾家,雅儿会嫁的!”
这时李小姐心直口快又有些后知后觉道,“不对,那南雅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
贾氏一时神情戚戚道,“说起雅儿这身伤,倒真是我的不是,怪我平日里对这些奴才们宽宏,导致他们愈发无法无天阳奉阴违!那日,我本是说要将小姐送出府去,岂料他们竟然敢对雅儿动手!事后,我只能将他们全打死了了事,算是为雅儿出了一口气。”
那婆子紧跟着道,“是这么回事。这些下人们那天都是见着了那些奴才们行刑的,各位小姐们可以问问,这便是人证!南雅小姐身上有伤固然不假,却不是我家姨娘导致的,而是这些无法无天的下人们。试想想若是我家姨娘真的要打死了大小姐,又何苦替她苦心安排亲事,不是自相矛盾,多此一举么?”
自然不算是多此一举,因配的,原本就是门阴婚!沈可心头默默吐槽不止。
“不对!”忽然有个小姐反应过了什么想了又想,总觉得想起了什么,又觉得想不起什么?最后只得问沈可道,“南姐姐,你方才进来时,说的什么来着,似乎……似乎是说……是说那顾公子怎么了?今天听得事情太多,我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她想不起来,然而说起这么个话头儿,在座的,自然有想起来的。
于是看着沈可和贾姨娘的神色一时便有些古怪,李小姐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直接了当问沈可道,“南小姐先前进来时说,那位顾公子,是个死人?”
此话一出,贾姨娘神情微变,半响后拍着胸口声音稍稍严厉道,“这话可不能胡乱来说的,雅儿,你即便是再不想嫁过去,也不能在未过门之前就这么诅咒你未来的夫君!”
又冲众位小姐道,“这一点,大家皆可以放心,纵然大家信不过我是南雅的姨娘,总该相信我家老爷,我家老爷可是南雅的亲生父亲!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配什么阴婚,即便是平民家里都没有这样的事情,何况是咱们官宦之家!”
说完后,贾姨娘有些嗔怪的看了沈可一眼道,“你这孩子,可莫要再胡说了,迎亲那日,我和你父亲是势必要看见新郎官儿才会把你送出门去的,断断不会见着个牌位就把你送出门去。京城之地,天子脚下,你父亲那么多的同僚,京城那么多的百姓都看着呢!你这孩子,可莫要再胡思乱想了!”
“放屁!”
众位小姐们一时错愕的看着沈可的方向,然而刚刚那句话,却不是沈可说的,而是她怀中的谛听。
那个小毛团儿刚刚似乎是……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