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姨娘命人将雅儿打得晕死过去之后,雅儿卧床休养了半个多月,幸得苍天垂怜……”
这个小贱人……贾氏不由暗暗咬牙道,还道是她接下来要说个什么,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不过贾姨娘也不是白掌管了这么多年的家事,白吃了这么多年的饭。
闻言贾氏当即出言打断道,“此事,真真是个误会来着。”说罢,贾氏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婆子们,这些婆子们都是跟了贾氏许久的老人了。
眼下,只消贾姨娘给个眼色,这些婆子们便都知道了贾氏的用意,于是当下便出去带了许多人回来。
沈可倒是不急,站在那里看戏,耍猴儿也是需要技巧的,一味的给鞭子,猴子说不定觉着自己没有生机,反而做出些什么来,不如温水煮青蛙,在她发现是陷阱的时候,已经只差一口气了。
带人上来婆子礼仪周到,上来后同每位小姐都福了福身子,最后才恭恭敬敬道,“各位小姐们,姨娘,这是那日见着事情原委的奴婢们。咱们眼下倒是叫他们说说,那天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闻言那婆子又看向了李小姐道,“李小姐,您可以随意问一个人,若是答出来的话同其他人的有半点儿不同,那便是他撒了谎,奴婢甘愿当成被您和众位小姐们打死当场。”
李小姐闻言不由道,“这府中现今是贾姨娘掌事,贾姨娘让这些下人们说什么,这些下人们自然便会说什么,这如何能问的出什么来?”
“可,没有人证,您又如何能听信南小姐一家之言,说她那一身的伤是我家姨娘打伤的呢?说起来,当年南家也曾发生过一些事情,这南小姐兴许是怨恨我家姨娘也是说不准的!”
李小姐闻言默了默,牵扯到家族中的这些陈年旧事,她倒不好再接口。
更何况当年贾姨娘指出说南大人的那位原配犯了七出,最终也是南大人的原配也就是南雅的亲娘自己自请降为了妾室,现今说起来,这事儿倒是为人诟病。
若是张氏清白,大可一死以证清白,偏偏自己自请降为了妾。
这就难免会落人口舌,比方说,兴许这位张氏是心虚?
贾姨娘的人品今天李小姐也看见了,对待南雅如此狠毒,当年的事情或许存了伪。可是这事当年既然南大人也已经默许了,她到底算是个小辈却是不好再翻起来品头论足的。
固然先前李小姐对贾姨娘盛气凌人,也不过是因为她是个身份卑微的妾,对一个朝廷命官,到底她也要有许多的顾忌。
于是当下,李小姐不再说话。
沈可挑了挑眉头问道,“当年怎么了?您不妨说说看?”
这婆子现下原本就等着人接话,李小姐忽然不说什么了她还不好帮着贾氏喊一喊冤,没成想南雅这个傻的竟然接了她抛下的饵,当即心头狂喜,面上却悲悲切切道。
“说来,奴婢一个下人,本是不好再说当年的事情,毕竟……张姨娘……”张姨娘三个字婆子咬得死死的,看了看沈可的神情又接着说道,“毕竟张姨娘当年做出的那些事情毕竟不好,又险些被休弃。说起这里我倒是要为我家姨娘喊一声冤!大小姐,您可知张氏当年为何自请自降为妾?”
“为何?”
“她心虚!”那老婆子十分肯定道。
这一下围观的小姐们,众位吃瓜群众们可是大大的满足了,没成想来赴个宴,能听到这么多八卦还能见着神兽?恩,回去后她们一定也要养一头神兽,无论如何也要弄一头神兽来养,她们的目光又看向毛茸茸的此时又落在沈可肩头上的谛听,眼中都不约而同的流落出一丝渴慕。
沈可怀里觉着空空荡荡的,于是把谛听从肩膀上抓下来,摸了摸谛听柔软的绒毛接着问道,“心虚个什么?”
“这些事情,怕是就不用老奴来说了,当年张氏嚣张跋扈,善妒成性,说话恶毒,辱骂姨娘,可是犯了七出的!”
“我先不同你争辩这七出是不是犯了,先说这七出之后还有三不去!一、有所取无所归二、更三年丧,三、前贫贱后富贵。我娘亲家中已无一人,占了其一。当年我父亲双亲故去,我娘亲服丧三年,占了其二。我娘亲嫁于我父亲时,他还不过只是个穷的连锅都解不开的酸秀才,后来富贵做官,占了其三。如此,我娘亲已经占了个囫囵,即便犯了七出,也不可休!这事情到如今,你还要拿来说么?”
那婆子听闻冷笑两声道,“小姐说得不错,七出之后固然是有三不去,但小姐可还知道义绝?”
众位小姐们有人忍不住道,“不过是犯了多言和妒!又不是恶疾和淫!做什么要义绝这般严重?”
一但义绝双方是必须要和离的,便不再七出三不去之列,因此众位小姐们才这般惊讶。
沈可也在心中默默骂道,渣男,简直是渣男,和南萧问的不大清楚,竟不料还有义绝这一项。
却听见主位上忽然传来抽噎的声音,沈可的目光下意识的被吸引过去,只见贾姨娘捏着帕子双眼通红道,“王妈妈,都这么多年了,这些旧事,您还说来做什么呢?”
唔……这么一看,倒像是贾姨娘当年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想到这里沈可心头一凛,不好,这朵老白莲不要碧莲要趁机洗白。
尼玛简直令人发指,死人都不放过见缝儿就插针,翻出以前的事情居然还想着洗白?
沈可戳了戳谛听,只听谛听道,“没事没事,站着越高甩得越惨,现在洗的越干净,一会儿打脸才越疼,难道可可不知道这个道理么?”
沈可瞬间肃然起敬,低低道,“原来谛听你才是宅斗的行家!”
“不是!”谛听有些寂寞的辩驳道,“我只是活得太久了,见过了太多的套路!”
这当口儿,那婆子已经声泪俱下道,“那张氏不贤不惠欺人太甚,最后关头还是您出言相劝将那张氏留下,虽她降为了妾,您还是以妹妹自居,现今,她生的女儿不念着您的好儿倒也罢了,竟然还为此记恨您!实在是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