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姝星看到这女子的脸,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似乎在哪儿见过,而且应该是自己经常看见的一张脸。但若是细究,又并没有印象见过她,好似只是她的错觉。“我……”聂姝星纠结地咬着嘴唇,迟疑地问:“我是不是见过和她很像的人?”
这话一出,仰月先忍不住笑起来。随后秦亦寒也轻笑出声:“当然见过,你没发现,她这张脸你在照镜子的时候经常看到?”
竟然连自己的脸都不记得了?聂姝星惊讶地瞪大眼,终于反应过来,仰月确实和自己长得很像,怪不得会有种恍惚见过的感觉。她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辩解道:“我也没天天看啊,就早上照镜子的时候看一会儿……而且,谁没事儿记自己长什么样啊,还能把自己丢了不成?你们别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又没说错!聂姝星气得直跺脚。秦亦寒堵住自己的嘴,眼角眉梢却还有几分笑意。“好,我们不笑了。”
他轻咳两声,把又涌上喉咙的笑意给压了下去,以免眼前人儿恼羞成怒,最后急的还是他。“这两天就让她跟在你身边。”
聂姝星紧绷一张小脸儿点头,也懒得问秦亦寒是想干什么了。秦亦寒拉着她进了书房,给她看府尹送来的信件:“明日就要见到他了。”
聂姝星道:“我不怕,只要你能忍住你的脾气就行了。”
她最怕的就是秦亦寒忍不住露馅。秦亦寒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这点心性都没有,我也不能活到现在了。”
早就死在朝堂的权利倾轧和逃荒路上了,这世道是个吃人的世道,想要活下来就要比别人更狠一些,心更冷一些!次日,秦亦寒来接聂姝星,顺便将两人的妆容再次调整了一下。为了表示尊敬,两人都换上了自己最华丽的服饰,金色的布料,金光闪闪的那种。聂姝星更是在头上插了十支金簪,恨不得把‘我很有钱’写在脸上,全身透着两个字‘艳俗’!恐怕他们亲妈站在他们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来。两人携手到了府尹府门口,刚下车,就差点闪瞎了府尹的眼。“两位这是……”府尹咽了咽吐沫:“怎么突然装扮得如此……浮夸?”
秦亦寒道:“见三皇子,自然要隆重些,大人,你觉得我们这装扮如何。我与桑秀都觉得很是耀眼夺目,非常漂亮。”
府尹眯了眯眼,心道确实非常的耀眼夺目,但和漂亮可沾不上边儿。白公子和聂老板的审美原来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感觉这两人好像脸也之前不一样了?想起城里流传的‘白公子胖了,也丑了’的传言,府尹嘴角抽了抽。“两位先请进吧。”
他抹了抹额头的汗,领着两人往里走,路上,小声问秦亦寒:“我送你的信你可看了?心里可有主意了?”
他专程迎出来就是为了问问秦亦寒,好得个准信儿。秦亦寒点头:“大人放心,我都想好了。若是可以,我自然更希望留在青州。”
“那就好,那就好。”
府尹露出个真心地笑:“青州也离不开你们二位啊。”
到了花园,三人又等了片刻,秦绪铭才姗姗来迟。他身后跟着张姚。“见过皇子殿下。”
三人行礼。“起来吧,不必多礼。”
秦绪铭坐定之后,才抬眼去看站在府尹身边的秦亦寒和聂姝星,然后就被两人的装扮给吓了一跳。“你……就是白飞?”
秦亦寒躬身:“正是草民。”
“你……就是聂桑秀?”
秦绪铭又看向满身钗环,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回殿下,民女就是聂桑秀。”
聂姝星夹着嗓子娇声道。秦绪铭又是虎躯一震,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迟疑都看向身边的张姚。张姚微微点头,表示就是这两人。秦绪铭只能摆手请他们坐,视线却很少落在两人身上,不是盯着饭桌就是盯着府尹,或者看花园里的花儿蝴蝶。实在是这两人的装扮太过惊悚,他自小养起来的审美让他无法接受,眼睛辣的疼!就算再有钱,也不用把黄金穿在身上,还是这么多的黄金,真的没必要!“本殿下在京城也听闻过两位的大名。”
秦绪铭终于开口说:“两位都有雄才大略,白公子身手不凡,又有仁义庇佑百姓之心。聂老板行事精明,将青州打造成现在这样,让原本吃不上饭的青州百姓日子也好过了起来,如此这般成就,让人惊叹。”
秦亦寒两人忙客气,说自己都是托了皇上和朝廷的福等等。秦绪铭笑道:“今天我们只说些闲话,不必如此拘谨,吃菜。白公子,本殿下听闻了你的事迹,很是敬佩,来,本殿下敬你一杯!”
秦亦寒站起身,诚惶诚恐地举起杯子:“能被三皇子称赞,是草民的荣幸。”
聂姝星撇撇嘴,没动。“聂老板怎么不吃菜?”
秦绪铭道:“这儿都是自己人,聂老板不用见外,面纱取下来就是。”
谁跟你是自己人?聂姝星心里吐槽,还是取下了面纱:“是。”
面纱下那张脸,太过平凡……唯一好看的,大约就是她那双眼睛了,可惜不知道在眼皮上涂了什么,泛着紫,再被头上金光灿灿的金簪一衬!秦绪铭默默地把心里的某个想法压在了最底下。怪不得她会说自己和白飞感情好,两人如出一辙的审美,感情能不好吗?属于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你丑我也丑,大家谁也别嫌弃谁。“两位先用,本殿下去更衣。”
秦绪铭站起身,笑道。不行,他得躲出去缓缓眼睛。对张姚使了个眼色,秦绪铭快步出了园子。聂姝星忍不住低头抿笑,秦绪铭那副表情,可真是太好玩儿了。整张脸都在不自觉地抽搐,一副不知道看哪儿的表情。他恶心了他们这么久,终于换他们来恶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