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保安明显是新来的，对“杜浩然”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正要去追问杜文，却见杜文又在来访者一栏写上：
“杜文。”
都是姓杜的，看来是一家人，也就不再阻拦。
杜文在楼前找到一个空的停车位，从后备箱搬出两箱桃核，是一套包装的。
说实话，这么多年，杜文从来还没有上门去推销过任何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去推销，不过来到这里，他也没打算去找老爷子。
他的本意就是这个集团人数够多，如果每个人订一箱的话，岂不是就有几万箱了？
既然是推销，自然要拿着样品进去。
所以杜文一手一箱拎着就进了大楼，他平常不喜欢穿局里下发的制服，就是一身便装，此时天气微微凉了一些，就在衬衣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夹克衫。
很多来来往往的人瞅着他奇怪，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有病吧，看着像送礼的，一手拿着一个礼盒。
你见过送礼大白天来单位送礼的吗，是不是在提醒纪检的人员有活儿干了。
杜文没管众人的目光，看着大堂里的指示牌，工会在八楼办公，就直接上了电梯。
到了八楼，左转第一间就是工会的办公室。
员工的一些福利或者集体活动什么的一般都是工会的工作。
门是敞开的，杜文还是敲了敲门进去。
“你找谁？”
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看着站在门口的杜文。
杜文依然没想起工会主席的名字来：“请问主席在吗？”
男青年看他手里拎着两个礼盒：
“你跟主席有预约吗。”
这个还真没有，杜文实话实话。
“没有预约，那你找主席啥事呢？”男青年追问。
“咱们集团要不要发福利，我拎着样品过来看看。”
杜文一本正经地说。
这次，不仅仅是男青年，就连屋子里坐着的三四个男女都抬起头来，像看白痴似的看着杜文。
靠，你没预约，也不认识主席，拎着两个箱子就想让单位发福利。
你牛批啊，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单位福利是怎么发的吗？别说是你了，我们在工会工作的这些人说了都不算。
男青年有些瞧不上杜文，看了看他手上的两个箱子：
“哦？你带来的是什么。”
“核桃，是助学惠农的一个合作项目。”
那人对助学惠农没有丝毫兴趣：“要么你把核桃留下吧，等主席回来我们告诉他。”
杜文感觉到了这办公室的人也没啥诚意，你丫的口口声声让我把核桃留下来，连我的电话都不留，要不是在办公的地方，他都想开骂了。
既然工会不行，那就再找其他人吧，刚要转身出去，门口就进来一个中年女人，喊了一声：
“小白，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男青年就答应一声：“好嘞，许主席，需要我带什么吗？”
许主席：“不用，就是去市场转转，这不是快要到秋季运动会了嘛，看有啥礼品。”
然后一回头，就看见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出门的杜文。
“你是……杜文？”
杜文就笑了笑，刚才听男青年叫许主席的时候，他就想起来了，没错，就是他，曾经往自己家去过几次，为人和蔼，笑容满面，就像现在看到自己的时候这般模样。
“是我，许主席，还以为你不在，正要回去。”杜文客气地说。
中年女人故意面色一沉：“叫什么主席，叫阿姨。”
杜文只好叫了声阿姨，毕竟人家年龄在这儿摆着呢，叫声阿姨也应该。
“说吧，找阿姨什么事，办公室去说。”
“也没啥大事，有个助学惠农的项目，是一批核桃，看看咱们集团是不是能够订购一些。”
杜文随时不忘把助学惠农记在心中，生怕自己忘了，在局里就是因为这事得到表彰的，做人不能忘本。
许主席看了看杜文手里提的两个礼盒，声音抬高三度：“助学惠农怎么不是大事？这是全国人民的大事，走，去我办公室。”
说着，要拉杜文走。
身后叫小白的男青年：“许主席，咱啥时候去市场看礼品。”
许主席扭头厌恶地看了小白一眼：“看啥礼品？助学惠农项目集团肯定要大力支持的。”
看着许主席满面春光地看着杜文的表情，以及刚才让人听不懂的话，小白陷入了沉思，其他几人也在猜测这个拎着礼盒卖核桃的究竟是谁。
一个小时后。
杜文从办公楼出来。
许主席亲自把他送到二手奇瑞旁边，虽然两个人走的很慢，可惜依然还是没有遇上杜总。
看着杜文的二手车，许主席暗自赞叹杜总家的低调，你看人家杜总，家产过亿，高高在上，自己唯一的亲儿子天天开着一辆破车，怎么看都像是清正廉明的典范。
刚才没遇到杜总没关系，反正核桃已经定好了，上面最终还是要签字的，到时候再侧面上告诉杜总就行了，显得自己也会办事。
杜文按了一下喇叭，跟许主席告辞。
开车出了大门，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车，拿起电话又打给李雨菲：
“还在忙呢？”
李雨菲的声音传过来：
“怎么了，晚上都等不及。”
杜文脸一红：“你别乱说，我问一下，咱们有多少核桃啊。”
“2万斤啊，4000多箱，不是咱俩一起去订的吗，你忘了？”
杜文还真忘了，那几天都是李雨菲在谈，他只顾着跟女人亲热了：
“4000箱啊，货有点儿不够啊，人家定了2万箱呢。”
“你说什么？”
电话那端李雨菲发现耳朵没听清。
“我说医药集团订了2万箱。当成秋季运动会的职工福利。”
电话那端李雨菲让自己平心静气，若说其他单位，是不能信的，可要是医药集团，不能不信啊，杜文不会去找他爹卖货去了吧。
对于几万职工的大集团而言，好像2万箱也不是太多呢。
“好吧，我这边争取早点儿结束，下午咱们见面，要是你认识有种植蔬菜大棚的就好了。”
“蔬菜大棚？局里肯定有人认识啊，我打听一下。”
“行，你打听一下吧，有时间咱们去一趟，你不知道现在的有机蔬菜有多好卖。”
“呵呵，蔬菜大棚和有机蔬菜可是两码事。”
“就你懂，我们可以跟人合作呀，他们种有机蔬菜，咱们负责销售。”
挂断电话，杜文突然觉得今天自己挺牛批的，陈波一天天带着学生累死累活的，还不如自己出来这一个小时卖的多。
一个电话打给陈波，核桃可是算在他的部门，要让他请客，请我和李雨菲吃大餐，算了，要么也带上筱溪，好几天没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