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洪汛(1 / 1)

“洪汛?!”阮公公尖锐的叫声立刻响彻在殿上,“鹤、鹤鸣山这么高,不会有问题吧?”

惊恐印在阮公公的脸上,却没有人理他。

掌门师叔沉声道:“小白,此言当真?”

“师叔。”白术看向他,因为要见客,此刻他的眼睛上也蒙了轻纱、看不清神色,“我不敢百分百肯定,但是有十之八九的把握。而且、洪汛应该就在这两日里来临。”

洪汛的具体时日,原书中并没有提及,可白术根据上下文的蛛丝马迹几乎可以笃定若是那场水灾就发生在江州城,应该就是因为这场大雨!

道门以六爻之术,观自然运行规律,可在大烨却从来没有人能直接预测天灾的降临。

然而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别人、却是白术。即使鹤鸣山内部在白术这几年的熏陶之下,学会了用“科学”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他们却依然觉得白术是不同的,或是仙人凡体、或是圣人化身。

掌门师叔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地说道:“快!速速下山!通知百姓们撤离!要是等洪水一来就麻烦了!”

“是!”弟子们立刻齐声应道,一个个转身就要下山。

“等等!”白术下意识阻止道。

习宸回头问他:“怎么了小白?”

白术不知道该怎么和师兄们说,他担心他们的安危、不想让师兄们以身犯险。在原著中,鹤鸣山只有二十人左右参加了结局的起义!

一直以来,白术都不敢细想过鹤鸣山这中间都遭遇了什么,他只当那些不在的师兄们都是因为大师兄和掌门师叔分崩离析而没有出现。

可若是真的天下危难,鹤鸣山弟子们之间还会在乎那一时的隔阂吗?

这中间定然有什么大难导致了鹤鸣山弟子们的凋零,比如一场人力所不及的天灾……

他想和师兄们说,师兄们别去了,鹤鸣山海拔高、就算是江州边上的孟江决堤也不至于会影响到鹤鸣山。山上的粮食储物也足够,只要他们在山上安心地呆着,就能安全等到洪水退去。

就算师兄们骂他不配做鹤鸣山的弟子,白术也想说,他本身就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师兄……”

然而习宸好像轻而易举就能看透他:“小白,乖。你在山上等着,师兄们去去就回。平日里百姓们为祖师爷日日供奉香火,关键时刻、我等身为祖师爷座下要尽心竭力才是。”

听了习宸的话,白术想反驳,百姓们的香火明明是基于他们与鹤鸣山互惠互助的关系之上的。百姓们的香火钱又不是往水里扔的石子,相反、他们甚至可以用香火点数从仙聚堂里兑换东西。

可看着众位师兄的眼睛,这些话、白术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这一切师兄们何尝不知?是去是留,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就算白术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再高、再特殊,白术也无法阻止师兄们的慷慨赴义。鹤鸣山子弟不是只会宠小师弟、帮小师弟干活的工具人,他们有着自己的道义与风骨。

一直以来,白术能做的就是在他们身后支持着他们。

“师兄们别急。”想明白的白术轻舒一口气重新开口,“就算要疏散百姓也不能凭借一时冲动。孟江在江州城以北,江州地形是从北至南越来越高。我们现在应当兵分多路,首先要有一路人去孟江探查河堤情况。然后还要有人去江州城通知知州,让他带着江州府兵疏离百姓、加固河堤防线。南边一时情况还不紧急,但需要有人让他们快快将可以救命的粮食收好、并且让他们做好准备。”

“小白说的是。既然如此我带人去江州城,清泽带人去通知南边的百姓,小白你与师叔们在山上坐镇。”习宸吩咐道。

白术听言立刻说:“师兄我与你一起去江州城,知州恐怕不会轻易相信洪水之言。”

江州城固然危险,白术却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他怕的一直只是身边至亲之人出事。

习宸欲言又止,就像白术无法说服诸位师兄一样,习宸也知道他们同样无法说服白术。

而且确实如白术所言,知州应当不会轻易相信他们所言。虽然习宸在山内管理内务堂、受弟子们信任,但在山下如果要说服知州和普通百姓们还是白术更有可能。

他们在谈论之时,殿外的雨不曾停下,白术绕回偏门要取蓑衣与伞。白术取蓑衣之时,白逸紧跟在他后面伸出手、一同拿了蓑衣。

白术回头,撞向白逸眼底相同的固执,让白逸乖乖呆在山上的话卡在白术的喉间。

看到白逸也披上蓑衣显然要和白术一起下山。阮公公立刻道:“殿下!殿下不可啊!他们这些贱命去就去了,可是您乃千金贵体啊!”

阮公公这话喊得撕心裂肺,在大烨、主就是天,阮公公身为奴才,若是白逸出事、就算他能活着回到京城,京城里也容不下他。

白逸不为所动,只觉得他吵闹,不过他看了地上的圣旨一眼,似乎终于觉得堂堂圣旨如此散着确实不体面、便将其拾起塞入怀中。

师叔们用不知哪里找来的抹布赌住了阮公公的嘴,殿里终于是清净一些。

掌门师叔看向白术等人,其实他们也想和小辈们一起去,可是鹤鸣山不可无人守护。鹤鸣山上的秘密太多,剑炉、铁矿石、实验室等等,当大部分弟子都要离山的时候,就需要个人实力更强的师叔们守住山门。

“路上小心。”掌门和众师叔朝弟子们嘱咐道。

以习宸为首的弟子们朝师叔们行了一礼:“师叔们放心。”

说完弟子们就披上蓑衣齐齐朝山下走去。

就算鹤鸣山弟子们武艺再高强、走在鹤鸣山的石阶之上从远处看也像是一列小小的蚂蚁。雨雾绕着鹤鸣山也包裹着他们,随着他们一路走下山去牵那马棚里的马与马车。

因这瓢泼大雨,马儿们踢踹着、一时有些抗拒出棚,但在弟子们的安抚下它们还是踢踢踏踏地踏进泥泞的泥土里。

师叔们在山上看着弟子们上了马以后兵分几路而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弟子们的一点影子他们才回到殿中,真心实意地给祖师爷上了一柱有些受潮的香。

“祖师爷保佑。愿弟子们此去一切顺利、一切平安。”

江州的雨已经下了有几日,大烨朴素的黄土地都快跟沼泽一样难行,幸好鹤鸣山也早已给自家马儿嵌了马蹄铁,不然像他们如此疾行不知道要摔多少次。

“吁——”

“什么人?”守城的小兵看着形色匆匆的鹤鸣山众人问道。

白术一掀车帘:“我等是鹤鸣山弟子。”

在江州城,几乎已经没有人不认识白术,他那张脸就是通行证。

“原来是小仙君。”守城小兵立刻把路让开,“不知小仙君怎么今日冒着这么大的雨进城?”

“没什么,我有点事要找知州。”白术答道,虽然他们此次下山是为了撤离百姓,可是此时还不宜引起恐慌。

守城小兵立刻道:“小仙君请慢走。”

“驾!”

鹤鸣山弟子们不敢停留,驾马驰进城内。

“你去找知州、我往北去孟江查看情况。”习宸对白术说道。

白术没推却只吩咐道:“师兄们千万小心,若是见势不对就快走!”

“知道了!驾!”

他们行到岔路口,一行人又兵分两路,几个师兄跟着习宸继续往北行、白术则带着人拐弯往东走。

“砰砰砰——”

知州府门前的鸣冤鼓被敲起,不经意听还以为是天上的惊雷。这响动惊起了平静的知州府。这么大的雨天,就连知州也没人来叨扰。

“怎么了这是?”后院的丁小姐听到动静。

丫鬟回道:“听说是鹤鸣山的小仙君来了,老爷已经去见他。”

“小仙君?”丁小姐有些疑惑,“他来做什么?走,我们瞅瞅去。”

“小姐,这不大好吧?”丫鬟皱着眉、拉着丁小姐的手劝阻她。

丁小姐一甩她的手:“我只是去偷偷瞧瞧,小仙君在这江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我却偏偏没能见过他一面,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是如谪仙一般的人物。”

丫鬟到底是拿自家小姐没办法,只能跟着蹑手蹑脚地去大堂看看,只不过她们一到大堂偏门就听到一个震撼的消息。

“丁大人!江州将有洪汛一事千真万确,还请知州大人早日疏散百姓!”

“荒谬!”知州一拍醒木,“此事怎可胡言?”

白逸下意识护在白术的身前:“我师父怎会胡言!”

“丁大人可以不信,可若因此造成死伤严重,你这所谓父母官又有什么颜面面对江州的百姓!”白术厉声道。

丁知州上任这么久少有被指着鼻子骂的,他怒道:“够了!就算这几日雨大了些,你即便是道士也不能胡言。百姓们叫你一声‘小仙君’你就真的是仙君吗?这样的雨天,江州城往年秋天也不是没有过。若是我听你胡言将百姓们往南边的山上撤离,百姓们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无辜受此风雨侵蚀,你知道光是风寒就能害死多少人吗!”

“大人当真不愿信我?”白术冷冷地问道,他确实也没有多余的证据可以证明洪水的即将到来,只能仰赖知州的信任。

知州只生硬地说到:“天气湿寒,请几位道长早日回山吧。”

时间紧迫,白术不欲再和丁知州多纠缠。

为了维持秩序,知州大堂上有衙役正拿着铜锣。白术眼神一凝,突然冲过去抢走那铜锣然后要冲出知州府。

“师父!”

“小白!”

白逸和另几个师兄立刻跟了上去。

丁知州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光明正大地在知州府抢东西:“大胆匪徒!愣着干嘛?快给我抓住他们!”

“咚——咚——”

在大雨倾盆的声音中,铜锣喧嚣的声音突兀地在江州城响起,不少人或是站在门口、或是从窗外探出头来,想要听听这是什么动静。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那人是谁啊?”

“诶?看上去好像小仙君啊!”

“小仙君怎么也不撑把伞?”

白术冲出来时来不及拿伞,雨水打湿了他头发、衣服,打湿了他的眼纱让他睁不开双眼。他索性将眼睛上的纱布摘下,露出了他的双眸,幸亏百姓们隔着雨幕也看不清他的眸色。

“各位父老乡亲,孟江要决堤了!大家快跑啊!往南边的山上跑!”白术试图让自己的声音穿过雨这道屏障。

他一边喊着一边往前走,手里不时地敲着锣引起百姓们的注意。

可是面对如此滂沱大雨、又加之电闪雷鸣,他的敲喊虽然引起了百姓们的议论纷纷、却没有把任何一个人喊出家门。

这就是白术与当权人的不同,虽然人人尊他、甚至唤他一声“小仙君”,可他对于普通百信并没有威信力。即使百姓们会听他一言,可却不会听从他的命令。

就在这时,白逸和师兄们也追了上来,他们身后紧跟着知州和其衙役。

“给我抓住他们。”丁知州狠狠地说道。

衙役们立刻冲了上来,师兄们拔出剑要迎敌。

面对包围圈,白术试图让雨水冷静他的脑袋,丁知州的考虑不无他身为父母官的全盘考量。在这个大烨,百姓们淋了雨水、受了风寒确实会引起很多难以治愈的难疾。如果无法说服丁知州,那么用什么办法可以有效疏散百姓?

就在白术思考之时,有一个声音猛地响起:“大胆!本皇子在此,尔等休得放肆,我乃七皇子应麟!”

白术看向白逸!只见白逸站在他们面前,手里举着的是阮公公带来的圣旨!

他的声音透过雨珠有一些扭曲,丁知州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谁?”

“我、说。”白逸一边说着一边朝丁知州走去,衙役们不敢阻拦,“我是七、皇、子应麟。”

说完他就将手上的圣旨扔到丁知州身上,丁知州如接烫手山芋一般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圣旨,展开以后、圣上亲笔和玉玺圣印清楚展示在他面前。

“殿、殿下?”丁知州不确定地唤道。

应麟看着傻掉的丁知州说道:“传我的命令,立刻派江州府兵疏散百姓、加固孟江堤坝防线,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如若不从……”

他说着,从一个衙役手边夺得一把刀,一切尽在不言中。

衙役们无措地看向知州,丁知州咬咬牙:“还不听殿下所言,回府取我虎符来!”

“喏!”衙役行礼回道。

可是他很快就不用去,城北忽然响起一阵骚动!

城北的高墙上,守城地士兵远远看到一条白线扭曲地朝江州城方向扑来——

“孟、孟江决堤!发洪水了!大家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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