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雪莲，在女帝手中。”夜洵道，“可我不知道如何找到她，你帮我，我要见她。”
萧九禹心口一紧：“你想求女帝将忘忧雪莲送给你？”
“是。”夜洵承认了。
“你想让苏锦歌服下忘忧雪莲？”萧九禹简直不敢置信。
这世上，怎么会有不断将深爱自己、自己也深爱的女人，推出自己怀抱的男人？
“我方才，听到了她在哭。”夜洵的语气，终于浮现了一抹痛苦，“我带给她的只有悲伤和眼泪，你无法理解我的心情——我不是想霸占她，得到她，我只想让她开心幸福！不要再哭了！”
萧九禹怔住了。
我不是想霸占她，得到她，我只想让她开心幸福……
这是何等的深情。
但……
“原本你可以给她幸福的，她那么努力让你恢复了自由身，你却没有好好珍惜她。”萧九禹犀利地指出。
“你错了。”夜洵惨然一笑，“横在我们之间的，除了背叛，还有愧疚。我可以对她好，对她无微不至，可她心里的伤永远存在，我内心的愧疚，对她的背叛，带给她的伤害，都会让我们无法回到当初。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之所以为了忘忧雪莲不顾一切，就是想看见当年嫁给我的那个歌儿。你都不知道……她当年笑起来，有多开心……”
一滴泪，落在空中。
化作雨。
蒸发不见。
萧九禹视线随之滚动了片刻，才微微晃了晃神：夜洵能流出眼泪来，消失大概是不会了。
龙族本来就强大，夜洵又是龙血觉醒的龙族后裔，想必不会那般容易死。
只是……
若夜洵不会死，便很有可能完全变成龙。
到时候若真如夜洵所说，他属于夜洵的记忆会完全消失，成为凶残无比暴虐嗜杀与人族为敌的龙……苏锦歌又该如何？
“爱情本来就是苦乐参半，夜洵，你要求太完美了。”萧九禹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承认，他若不是看了女帝手扎，可能也会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
被仇恨所蒙蔽。
但女帝的胸襟，眼光，还有对爱人的包容与坦然，令他深深折服。
也从中获益不少。
他不是没想过代替夜洵。
可他太清楚这对夫妻之间无法被第三者插足的深情。
所以哪怕他对夜洵无数次恨铁不成钢，也没办法去跟苏锦歌示好。
“各人看法不同罢了。”夜洵淡淡一笑，“有的爱情便是容不得一粒沙，有的爱情，哪怕三妻四妾也能白头到老，有的爱情……只是偏执成性。”
萧九禹目光微动。
偏执成性，指的便是萧青鸾吧。
“你有联络女帝的方法，对吧？”夜洵道。
萧九禹回过神来，皱眉：“我认为你应该去问问苏锦歌，或许她并不想服用什么忘忧雪莲。”
那是她的人生。
“歌儿当然不想忘了我，这不用问的。”夜洵语气温柔起来，随后又一声轻叹，“可我没办法再给她幸福了，她就该忘了我。记住那些痛苦的事情，与她没有丝毫益处。”
“比起苏锦歌来，我倒是觉得你需要服用忘忧雪莲。”萧九禹忍不住讽刺道。
这才是个有大病，需要忘记过去那些痛苦之事的。
“我何尝没有想过。”夜洵落寞一笑，“可我怕啊，我怕我服下忘忧雪莲，忘了与歌儿之间的一切之后，会爱上其他女子。那我便真是罪该万死了。”
萧九禹一怔。
这家伙……原来是这么想的？
“可歌儿不同，歌儿若服下忘忧雪莲，忘了我这个痛苦根源，她便能像寻常人一样去爱了。而这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夜洵又温柔一笑。
“行了，你这些话留着去跟苏锦歌说吧。”萧九禹别过眼，转身，“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替苏锦歌擅做决定的。”
他没这个资格。
夜洵有些急，再一次游动到萧九禹面前，道：“我已经死了，就算不死也会是龙族。万一远古龙神还有后手，令我迷失本性与人类修炼者作对，镇龙族必出手灭我！到时候，你想看着歌儿为我殉~情吗？”
萧九禹一震！
殉~情……
苏锦歌死……
须臾，萧九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声道：“苏锦歌不会这么做的，她还有夜星沉和萧燚。”
“呵，你别忘了当年女帝膝下子孙无数。”
萧九禹：“……”
真该死！
他拒绝想一些没发生的事！
久等不到萧九禹松口，夜洵只能退而求其次：“这样吧，我只要你帮我见到女帝，其他的不用你管，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萧九禹生气地看着半空中的虚影。
就不能不把他扯进这种事里吗！
他萧九禹又不是铁打的心！
他也会痛的啊！
“……罢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夜洵隐约感觉到了萧九禹心底那股没发作出来的怒意，默了片刻后，叹气道，转身游走。
萧九禹额上青筋凸了凸。
“你去哪儿？”
“看看能不能运气好，游到女帝身边去。”
“……”
眼看夜洵真要游走了，萧九禹终于松了口：“行了，我帮你给女帝发暗号，你别乱跑。”
万一撞上镇龙族的镇龙师，被镇龙师给当场杀了，还是他萧九禹的罪过。
“萧九禹，你的确是个好人。”夜洵立马游了回来。
“闭嘴！”
他是不是好人，不需要夜洵来夸！
萧九禹随后将夜洵安置在河底，又设下结界，而后才转身离开。
萧九禹给女帝发了联络暗号，便在镇龙族内静等。
每日萧九禹都会暗中去查看一下夜洵的状态，确定夜洵既没消失又没彻底变龙之后，才能放下心来。
然而萧九禹远在镇龙族里，并不知晓女帝已经前往了天罗大陆。
一时半刻，他是等不来女帝的。
……
天罗大陆。
女帝通过寻龙追踪之术，在来到天罗大陆的半月后，终于将两条吃人的黑蓝双龙堵在了一个天然泥潭的地底。
一黑一蓝两条龙已经初见龙体，身上鳞片也已经长了大半出来。
“吸了不少血啊。”女帝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两条小龙。
说是小龙，只是以龙族的标准来判断。
实则两条龙几乎有一座假山那般庞大。
如果按女帝的身形……那就得一百个女帝叠加了。
“你是何人！关卿何事！”蓝龙声音为雄，显然是夜明辉所化。
“跟她废话什么？哥，我们撕了她，吸干她的血！”黑龙嗓音尖锐阴冷，为夜明珠所化。
以凶残性来说，黑龙显然比蓝龙更加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