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我们把爹找回来！”
哪怕只是一抹龙魂，她也要三炷香给她爹供起来！
但是……
夜星沉望了苏锦歌片刻，伸手握住那双冰凉的手：“娘，不要难过，爹不会离开我们的。”
“嗯。”苏锦歌眼底似乎清明了几分。
他答应过她的，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
没关系。
他是龙族后裔，不会死的。
苏锦歌忽然想去多了解一下，关于龙族的事。
这抹念头，随着一连数日的寻夜洵龙魂无果，在苏锦歌心底逐渐成型。
且愈来愈坚定。
……
镇龙族。
神秘古老的阵法之中，一块漆黑光滑的巨石，自主悬空于阵法上方，静静地旋转。
“你看到了什么？”镇龙族大长老示意萧九禹站在巨石下方，让他往巨石内看去。
萧九禹一瞬不瞬地盯着黑色巨石，将内中纹理尽纳眼底。
他已经学了浅薄的镇龙术，而眼下，是正式回归镇龙族，必经的考验。
若是与镇龙族无缘之人，便不会从这里面看到任何东西。
好在……
萧九禹嘴角淡淡勾起，女帝早已告诉过他，该如何作答。
“大长老，我看到人龙混战之下的人间炼狱，鲜血染城。”萧九禹双瞳漆黑，犹如那巨石的颜色。
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与镇龙族无缘。
意思便是……他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镇龙师。
“既然你看到了，便该知晓我们镇龙师的存在意义。”大长老从未想过萧九禹不适合当镇龙师。
他喜欢萧九禹这个后辈，而萧九禹的天赋，还有那招人喜欢的性子，都令他有种想收萧九禹为徒的冲~动。
“我知晓。”萧九禹郑重点头，“镇压邪恶残暴的龙族，让他们永远无法再肆虐人间！”
“不错！”大长老激动到声音高昂，“我们镇龙族的镇龙师，便是以屠龙为己任的正义之师！”
萧九禹颔首，脸上带笑，心底却闪过一抹轻蔑。
不过是种族之间的战争罢了。
就跟皇子争那个位置一样，谁赢了，谁便是正义。
当年，人类也当过龙族的奴仆。
而如今，人类翻盘了。
龙族败了。
镇龙族便要防止龙族也有翻盘的那一日。
活一条，屠一条。
萧九禹通过考验，正式成为镇龙族的镇龙师。
而他离开阵法之后，脑子里一片混沌。
对阵法内发生的事，以及对话，全无丝毫印象。
“那阵法会抹掉每一个进入阵法内镇龙师的记忆，以防阵法内留下的远古画面被流传出去。整个镇龙族，便只有我和萧行一不受影响。”
萧九禹想起女帝的话，唇畔淡淡勾出一抹笑意。
大概镇龙族的长老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镇龙族里最特殊的两个例外，竟会站到龙族这一边吧。
当然，这说法也不全对。
女帝与祖师爷其实站的是夜星沉这边，而非龙族。
若夜星沉真的如远古龙神所愿，彻底变回龙身，只怕又将是另一番景象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不是女帝与祖师爷两个人能决定的事。
夜色袭人，萧九禹没什么睡意，便到了镇龙族内的河边散心。
他看着天边那轮明月。
仿佛明月之中，住着一个仙子。
仙子……
萧九禹薄唇轻轻逸出一声叹息。
若她真是月宫仙子，倒也好了。
至少他可以夜~夜在这明月之下，寻找她的踪影。
而不像现在……
忽然，萧九禹眼神一凛，视线追着一抹虚影‘游走’了片刻。
他猛然起身，凌空一抓。
抓了一手空。
但夜空中那抹虚影还在。
萧九禹蹙起眉头，镇龙族内，竟会出现龙的虚影？
这是何缘故？
因着夜星沉的关系，萧九禹压根没想过此刻要招来镇龙师帮忙——毕竟镇龙师唯一会帮的忙就是屠龙！
萧九禹不动声色地跟着那抹虚影，漫步在河边上。
那抹虚影起初很淡，但随着它的游动，虚影越来越浓，最后几乎凝聚成一条完整的龙。
然后，它不动了。
渐渐地就落了下来。
萧九禹站着不动，看着它落到他眼前，与他对视。
“萧九禹。”
龙声一出口，萧九禹眼底就浮上浓浓的震惊之色！
夜洵？
他怎么会……
“你出了何事？”萧九禹上前一步，盯着夜洵所化的龙。
“我杀了龙心，随后被她自爆所杀。”夜洵言简意赅地道。
萧九禹心口狠狠一扯：“你糊涂！你竟为了杀一个龙心，让你的妻子女儿为你伤心！”
夜洵死了。
她该有多伤心？
“她们不知道。”夜洵摇头。
萧九禹闻言一怔，这是夜洵自设的局？
杀了龙心绝后患。
又不至于让苏锦歌和夜星沉知道他已经死了。
一瞬间，萧九禹真是对夜洵恨铁不成钢。
“那你怎会来此？”萧九禹面色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夜洵休想他替他隐瞒！
他不做这等人憎鬼厌之事！
“我也不知道。”夜洵轻轻叹气，“我对死之后的记忆一点印象都没有，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
萧九禹蹙了蹙眉。
再一想到这里是镇龙族，便又淡然了——许是有什么冥冥之中的机缘吧。
“萧九禹，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消失，又或是完全变成龙，到时候我不再是夜洵，属于夜洵的记忆会完全消失……”夜洵的语气很平静，却不难让人感觉到他内心的一抹惶然。
萧九禹微微凝眸：“我要怎么帮你？”
冲着她的面子，他也会帮。
“我要你杀了我。”夜洵道。
“简直不可理喻！”萧九禹猛地一甩袖，几乎当场就要转身离开。
这该死的夜洵！
哦……他已经死了。
萧九禹气到恨不得能给夜洵两拳，但方才他已经试过了，夜洵不过是一抹虚影，他碰不到夜洵。
“龙族是何天性，你应当比我清楚。”夜洵再次游动到萧九禹眼前，语气无比认真，“你想看我成为歌儿和星沉的敌人吗？”
萧九禹的情绪平息下来。
“到时候，你是希望星沉杀了我，还是为我所累，被我所杀？”夜洵又问。
萧九禹眉头皱得死紧。
许久之后，他才冷然开口：“若真有那一日，我萧九禹定要镇得你无力反抗！”
但，他绝不会杀了他。
他不会做这种让苏锦歌和夜星沉恨他一辈子的蠢事。
这蠢夜洵！
夜洵似乎有一抹无奈，但似乎也想过萧九禹不会答应他，于是便叹了口气，道：“那我另外拜托你一件事吧，请你务必帮我。”
“你先说来听听。”萧九禹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