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禹凝视她片刻，也抬手，将茶水一口饮尽。
随后，握紧茶杯，低眸轻道：“其实，我并没有真正救下你。”
反而，还成了萧青鸾毒计里的帮凶……
“我明白九王爷的意思。”苏锦歌淡淡一笑，心绪已经平静下来，“但那个时候，萧青鸾不会放过我。”
就算萧九禹在破庙真的救下了她，萧青鸾也会再朝她第二次加害。
她可能，下场更加不堪。
如今……其实已经是上天给她最仁慈的结局了。
两人一直站着，萧九禹眉梢微动，率先坐了下去。
苏锦歌这才坐下。
见状，萧九禹心中淡淡失落。
她果真只是将他当成救命恩人，或者说……一个外人。
罢了。
他难道还在奢望些什么？
萧九禹稳了稳心神，提起此次字条一事：“夫人想必猜到字条乃夜洵所为，为何还要来赴约呢？”
“九王爷既然知道这是夜洵所愿，那我自然要来。”苏锦歌笑了，“他是个很温柔、但也很固执的人。”
萧九禹抬眸，神色淡淡：“你应该知道夜洵真正的用意，莫非你也愿意依他？”
“我是想让他明白，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变心。”苏锦歌看着萧九禹，轻轻地说道。
萧九禹十指瞬间握紧。
他想，香囊的事，苏锦歌一定知道了。
她不止是为了让夜洵明白。
也是为了让他明白。
萧九禹默了许久，才镇定地点头：“你们夫妻，的确情深义重。”
只可惜，破镜重圆的希望非常渺茫。
就如苏锦歌所说，夜洵是个非常固执的人。
他认为是对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他认为对苏锦歌好的事情，也一定会去做。
“多谢九王爷。”苏锦歌笑了笑，随后起身：“时候不早了，我想我也该走了。”
萧九禹看着苏锦歌，片刻后才道：“夫人若不介意，本王倒有一个好的提议，或许夜洵能够早日醒悟……”
苏锦歌一怔：“什么提议？”
“夜洵会不断制造机会让夫人与本王见面，夫人就算心意坚定，可他又如何会明白？”萧九禹淡淡道，“所以本王认为，若要夜洵及早明白，夫人便应该与本王一同，将当年夫人与他所做过的事，都做一遍。”
与萧九禹一同，将当年她和夜洵所做过的事，都做一遍？
苏锦歌完完全全怔住了。
“只有如此，夜洵才会明白，在夫人心中，一直深爱的便是当年的他，无论夫人与任何人在一起，心里想的都是他。”萧九禹说完，起了身。
“夫人可以好好考虑，若是夫人觉得本王的提议无用，便不用往心里去。”萧九禹深深地看了苏锦歌一眼，转身离开包厢。
苏锦歌坐在桌前，陷入了深深的凝思之中……
……
萧力很快随萧九禹返回九王府。
而在萧力不懈的追问下，萧九禹终于说了他给苏锦歌的建议。
萧力：“？？？”
他不是听错了吧？
九皇叔不是说错了吧？
夜洵那种蠢蛋给九皇叔作嫁衣裳也就算了，怎么九皇叔也犯了傻，反过来帮夜洵？
“不是，九皇叔，夫人和夜洵已经不可能了！九皇叔真没必要……”
“好了。”萧九禹微微蹙眉，“你这么缺爱，可以自己去找一个合心意的，本王的事情不用你管。”
萧力：“……”
他怎么就缺爱了？
他是替九皇叔着急好吗？
“出去。”
萧力：“……”
得，都赶起人来了。
在萧九禹冰冷的眼神下，萧力委委屈屈地退下了。
房门关上之后，萧九禹一脸冷意才敛去。
他微微按了按腰上空荡荡的锦带，薄唇轻轻一勾。
夜洵，本王再帮你最后一次。
若你自己不争气，可就别怪本王真要取你而代之了！
毕竟，这世上想给苏锦歌幸福的人，不止你夜洵一个。
此时此刻，夜洵正听着小九的汇报。
他起初脸上带着笑意，随后眉头就渐渐蹙了起来。
“你是说，你爹和你娘只在茶楼待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你爹就先行离开茶楼了？”
“是的，义父。”小九骄傲地点头。
他爹才不是那种趁虚而入的人呢！
夜洵不高兴了：“他怎么能抛下你娘一个人先走？”
小九皱了皱鼻子。
“你娘一定会生气的。”夜洵想到苏锦歌的脾气，更加不高兴了，“你回头说说你爹，就说你娘不喜欢被人丢下。”
义父现在不是正在丢下娘吗？——小九差一点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了！
但，他忍下了。
反正他爹说了，只要他娘还爱着义父，义父就不会真的做傻事。
夜洵想了想，又淡然了。
这男女之间，一次见面怎么够呢？
还是应该多见见才行。
俗话说得好，日久生情。
“星沉将去往碧霄峰，你有什么打算？”夜洵暂且压下感情之事，问小九正事道。
小九脸色一肃：“我爹让我守在京都，一边修炼，一边跟他学习朝堂之事。”
夜洵看着小九一脸英气，怔了怔后，又想到了萧衍的那番话。
若小九能够保持初心，倒确实是个合适的帝王之选。
“既然你爹有此安排，我便不多说了。”夜洵轻轻抬手，拍了拍小九的肩膀，淡笑道：“横竖碧霄峰离京都也不远，你随时都可以去探望你姐姐。”
“娘也会一起去的。”小九道。
夜洵瞬间蹙眉：“你娘去碧霄峰做什么？”
京都毕竟是萧九禹的势力范围，歌儿在京都才是最安全的。
而星沉一旦在碧霄峰开山创派，发展无念宗，宗内局势将会异常复杂。
万一出现什么大动荡，岂不是危险非常？
“我是听姐姐说的，但娘那边还没有说法。”小九如实答道。
“我书信一封，你给你姐姐捎去。”夜洵说完便转身至书桌前，提笔唰唰写了一封信，然后烘干墨汁，回身交给了小九。
小九没接。
“义父何不自己去苏府呢？”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夜洵冷着脸将信塞到小九手上，很快就离开了。
‘小孩子’小九一脸无奈。
小九随即回到苏府，将夜洵的信交给了夜星沉。
夜星沉看完了信，转向她娘：“娘，爹让我不要带您一起去碧霄峰，说碧霄峰未来局势复杂，没有京都安全。还说……京都有九皇叔坐阵，您的安全比较有保障。”
苏锦歌沉吟片刻，问：“那星沉觉得呢？”
夜星沉犹豫了一下，才说：“爹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我和萧衍一定会保护好您的安全，但是京都的局势自然更稳。”
而且，她爹是肯定不会跟她去碧霄峰的。
所以她一直没跟她娘提去碧霄峰的事。
纵然她不想和她娘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