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歌淡淡一笑：“我不能修炼吗？”
修炼？
夜星沉吃了一惊！
她娘……想修炼？
“我想过了，与其留在京城让你爹为了我忙东忙西，还让小九两头为难，不如我随你上碧霄峰去潜心修炼。”
对于萧九禹的提议，苏锦歌是有过认真考虑的。
她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打消夜洵撮合她与萧九禹的念头。
但如果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呢？
比如，夜洵以为她想跟他破镜重圆。
又比如，萧九禹会越陷越深。
“可是爹怎么办？”夜星沉心里一紧，她本指望着她娘能慢慢治愈她爹，结果她娘要去潜心修炼？
那她爹的心病，还有痊愈的可能吗？
“你爹不会见我，我留在京都也没用。”苏锦歌叹了口气，“星沉，你放心好了，我会留书一封，让你爹好好活下去的。也许……能治愈你爹的，只有时间。”
她以为能和夜洵成为亲人。
结果夜洵并不能平静地面对她。
甚至还想将她推给萧九禹。
她不怪他，毕竟他有病。
本来她也想依着他，让他知难而退，可这次春风茶楼见了萧九禹之后，她知道她不能了。
因为……萧九禹对她有意。
她不能害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娘有把握吗？”夜星沉定定地看着苏锦歌。
她如今被推到了高处，已经不可能下来，所以她要面临的很多，如果她爹在京都出什么意外，她很难稳定心绪。
她输不起。
她身边的人，更输不起。
“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爹，我知道该怎么稳住他。”苏锦歌淡淡一笑，语气不容置喙。
夜星沉放下心来，点头：“好，那娘就随我们一同上碧霄峰，潜心修炼！”
决定一下，众人便各自回房收拾东西。
苏锦歌站在书桌前，提笔良久，才缓缓落下第一个字。
“昨日种种，犹如云烟，思之疼痛，悔之无用。你我虽夫妻情深，奈何造化弄人，缘起缘灭，皆是天意。而你心病已久，药石无医，我亦无能为力。你若一心求解脱，我愿放手。只盼得骨灰一捧，让我母女为你立个坟冢，余生以悼。歌，留。”
落下最后一字，苏锦歌凝视‘心病’二字许久。
方才将笔搁下。
“阿裴，将这封信装好，送去给你家大人。”
苏锦歌话一出，裴姑姑忙上前取信，一不小心瞥见内容，惊得手都在抖。
这……这……
“怎么？怕你家大人寻死？”苏锦歌淡笑。
裴姑姑一脸为难：“夫人，我知道我不该多嘴，可大人他……他心思太深了，实在让人难以捉摸，万一夫人这信真刺激到大人……”
“不会的。”苏锦歌一脸平静，“你放心好了，他看了这封信之后，决不会再寻死。”
“夫人，为何……你不主动与大人他……”裴姑姑真的很难受。
她一辈子没得到过男人如此掏心挖肺的对待。
而夫人与大人，本就是夫妻，如今恶妇已经伏法，再也害不了人，为什么夫人与大人不能复合呢？
“你家大人，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许是要离开京都了，苏锦歌也愿意与裴姑姑聊上几句。
她轻叹道：“他为了替我报仇，眼睁睁看着夜明珠与夜明辉被萧青鸾害死。他固执地认为他们是罪孽，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可他心里……绝不好受。”
说到这里，她抬眸淡淡一笑：“于我而言，无论我爱的人有什么缺点，甚至被世人所唾骂，可只要我爱他，他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便敢不顾一切与他相爱。”
“可你家大人，不会再因为和我在一起，有半点喜悦开心。”
“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开阔天空，各自安好。”
“阿裴，你明白了吗？”
裴姑姑怔住了。
许久，裴姑姑才抬手拭了拭泪：“夫人当真是最了解大人的人。”
也难怪，大人爱夫人如此痴狂。
裴姑姑随后便去送信了。
苏锦歌端起温热的茶水，抿了一口。
脑海里浮现了那晚，她替夜洵斟酒时，夜洵反应极大地退后，甚至带翻了凳子的画面……
呵。
她轻呵了一声。
当真是病得不轻。
她苏锦歌，治不了。
交给时间去治吧！
……
裴姑姑把信送到夜洵手中时，夜洵只有一个念头——歌儿她，生气了。
“星沉也同意了？”夜洵语气微微有些颤抖。
“是的，大人。”裴姑姑点头，“明日一早，夫人就要随大小姐和姑爷一起出发了。”
夜洵瞬间捏紧了手里的信，又立刻松开。
免得将信揉烂了。
他小心翼翼将信折好，随后贴身放入怀中。
“你回去跟她说，我以后不会再有这种念头了。”夜洵说完，又怕苏锦歌听了不信，便发誓道：“我以我与星沉的父女情分起誓。”
歌儿应该知道，他最在意的除了她之外，就是星沉了。
他这般发誓，歌儿应该会信。
裴姑姑心下大喜，躬身道：“是，大人，我马上回去转告夫人。”
“嗯。”夜洵看着裴姑姑远去，轻轻吐了一口气。
他答应过上官雲的。
既然歌儿不想他死，那他就活着吧。
不管人生有多乏味，他总可以想着她们母女，也还能撑下去。
夜洵正欲转身回房，却忽然感觉耳中一阵刺痛！
“尕密真咓，魂兮归来……尕密真咓，魂兮归来……尕密真咓，魂兮归来……”
夜洵瞬间捂住双耳，那如魔似蛊的声音，却依旧钻入他脑海之中。
不断地回荡。
与此同时，苏府之中，夜星沉也猛地从床上惊坐而起！
“星儿？”萧衍瞬时睁眼，起身拥住她肩头。
“有个声音……”夜星沉运用灵力抵挡，浑身感觉好了很多，但仍旧可以听见那似乎穿透了空间的魔力之声。
“声音？”萧衍侧耳聆听，却一无所获。
他什么都没听到。
“有个声音一直在叫我。”夜星沉看向漆黑的窗外，眼里微微泛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双瞳之影。
但此刻她侧对着萧衍，萧衍并没有看见。
“感觉好熟悉。”她盯着窗外，忽然掀开被子下床，“我要去看看！”
下一刻，她便抓起衣物，掠出房外。
“星儿！”萧衍立刻起身去追。
然而一到院中，萧衍便没见夜星沉人影了。
他眸色攸地一沉！
难道……